她生得明豔,哭時也梨花帶雨的,即使話說得不識好人心,也叫人不舍得怪她。
怡念便是這般,她有點無奈地苦笑,低聲道:“主子,眼看坤寧宮那邊鬆了口,準備放您出宮了,您可千萬忍著點,不能再出亂子了。”
想了想,終究是怕穎婕妤聽不進去,怡念昧著良心說了瞎話:
“主子是被關得久了,才叫那儀美人不知是使了什麼手段叫皇上記住了她,等主子一露麵,憑借往日皇上對主子的寵愛,哪還有其餘人在您麵前得意的份?”
不得不說,怡念還是了解穎婕妤的,一番話說到了穎婕妤的心坎裡。
穎婕妤的哭聲終於抽抽搭搭地停了,她擦了擦眼淚,眉眼重新恢複鬥誌昂昂,她冷哼一聲:
“你說的對,她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和我比!”
怡念呐呐,隻管點頭應下。
邰諳窈不知道吉雲樓內對她的一頓貶低,即使知曉了也不會在意,這種自欺欺人的話除了哄哄自己有什麼用?
她得賞賜一事,叫有點遺忘她的後宮一下子將注意又放在了她身上。
蔌和宮的沉默暫且不提,坤寧宮的問春也在問娘娘這個問題:
“娘娘,您說,皇上這番賞賜是什麼意思?”
問春的一番話問得很遲疑,她是真覺得不解,敬妃不得賞賜,她是隱約知曉原因,小公主體虛,慣來不受補,去年皇長子和小公主貪口,上火了些許時日,皇上當時惱敬妃不得分寸,今年直接不給重華宮賞賜也是皇上做得出來的事情。
至於良妃,被害得小產,按理說,皇上不會待她這般薄情,賞賜落了良妃,在問春看來,是在提醒良妃,也是一個隱晦的警告,也不知良妃看不看得懂。
隻是如此一來,儀美人的賞賜在其中就有點顯眼了。
皇後正在翻看卷宗和賬本,有點懶得回答問春的問題,摘了護甲的手指按了按額間,直接吩咐:
“你去一趟聞樂苑,瞧瞧儀美人的病怎麼樣了。”
“若是沒好,你就再親自跑一趟太醫院,請太醫去給儀美人瞧瞧,這一入宮就得病,還病了這麼久,到底不是個事。”
問春一臉納悶,但皇後壓根不看她,問春隻好按下心底的疑問,轉身出了坤寧宮。
等人走後,皇後才抬起頭,她掃了一眼矮案上擺著的荔枝,覺得問春真是被護得太好,才什麼都想不明白。
皇上能有什麼意思?這滿後宮的女子對於皇上來說,不就是那麼回事。
既然皇上還記得儀美人,她也不吝嗇在其中做個好人,催著儀美人趕緊病好,彆等他想見人時卻隻能落得空。
而聞樂苑中,邰諳窈一見到問春,就明白了皇後的意思。
不需要問春再請太醫,邰諳窈就直接道:
“勞煩問春姑娘替我謝過娘娘體恤,我身體已經無恙,明日就能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問春稀裡糊塗地來,但在儀美人表態後,倒是隱約意識到娘娘在做什麼了。
等問春離開,綏錦看了看主子,歎息了一聲。
殿內沒有其他人,邰諳窈懶得做戲,她掀起杏眸瞥了眼窗外,聽著外間的風平浪靜,她輕描淡寫道:
“她果真不是一個聰明人。”
綏錦知道她在說誰:“她也許是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