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荼訝然。
皇後的春日宴,都是為皇室貴族子弟婚事做準備,向來也是大梁朝各地勢力聚結聯姻的最好時機。
謝愉恩作為各方勢力中立保持者,素來也不會和各家來往。
他打算在今年新科進士當中尋個家世清白的娶謝荼,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今年的春日宴,皇後竟然將她的名字放在受邀名單之中。
這一舉動,皇帝到底知不知道?或者說,這難道正是皇帝他自己的主意?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謝荼在心裡便快速有了自己的判斷。
“陛下難不成想讓你哥哥尚公主?”謝荼蹙眉。
若是這樣,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經過刺殺一事,皇帝已經覺得僅僅拿捏薑家一個養廢了的小兒子,根本不夠用。
他想從根上斷絕薑家的前程。
尚公主,說得好聽,是當朝公主駙馬,可是為了避嫌,公主駙馬一般安排有實權的職務。
這樣一來,就算薑鵠本人再優秀,以後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為。
將來若是清算定遠將軍,尚了公主的薑鵠倒是能免於一罪,卻再也不能翻出花來。
當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母親也是這般想的。”薑鶴說出了長寧郡主的打算,“母親讓兄長去參加春宴,隨機應變、伺機而動。”
謝荼嘴角一彎,意味深長地看向他:“可是,似乎待嫁的適齡公主,心儀之人,是你呀!”
這京城誰人不知,陛下最最寵愛的寶珠公主,自幼便心儀定遠將軍的幼子薑鶴。
難得有出宮的機會,她也成天跟在薑鶴身後跑。
上回在隆山寺遇到她,隻怕也是因為薑鶴去了隆山寺為長寧郡主祈福的原因。
無奈薑鶴實在過於紈絝,寶珠公主撒嬌嗔寵無數回,皇帝都遲遲沒有鬆口。
其一,是因為薑家兵權過盛,恐怕遲早要清算薑家;其二,便是薑鶴根本是個立不起來的無能二郎。
若是將寶珠公主嫁給薑鶴,薑家又被清算,寶珠公主的下半生便再無可依附之人。
因此,縱然寶珠公主最為受寵,驕縱跋扈,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一樁婚事,她卻沒能得償所願。
皇後的春日宴上,寶珠公主必然會出席。
到時候若是胡亂將寶珠公主指給薑鵠,她豈是坐以待斃的性子?隻怕是要狠狠鬨一場。
薑鶴愕然,抬眼看向謝荼的眼眸深情且無奈。
他的心意一直都沒有變過,這一點,他相信謝荼是知曉的。
但是謝荼似乎有什麼事情在瞞著他,他也不想貿然插手,引得她的反感。
謝荼看著麵前的薑鶴,他的眼光裡透著的,是她不想深究的深意。
“既然我也在受邀的名單之中,那我便走一趟。”謝荼想了想,“這件事有寶珠公主摻和在其中,必不會簡單善了,我會去幫助薑大哥順利脫身。”
謝荼生的嬌美,肌膚勝雪,蹙著眉頭說著如此堅定的話有著不同尋常的韌勁。
“我自然是信你的。”薑鶴微微抿著唇瓣,小聲應道。
遊街之後,便是皇帝為新科進士們授職的典禮。
成惠帝素來喜愛享受“君臣同樂”的快樂,這樣的典禮,也多是邀請與會試相關的官員參加。
由於今年狀元郎是謝相的兒子,謝愉恩被親自點了名參加,避無可避。
晚間的時候,消息便傳了回府。
謝英被皇帝欽點進了翰林院,這倒是和上一世沒什麼區彆。
可最令人驚奇的是,那遊乾卻被扔進了欽天監做個七品禮官。
“這是為何?”謝荼不解。
新科進士出身,進不了翰林院,也多半會去吏部、刑部、戶部這些有實權的官衙。
把一位新科進士扔進欽天監,還真是大梁朝頭一份。
“遊乾在入大殿前,上前與咱們老爺理論,口口聲聲說的都是謝家騙婚,嫁了個不知什麼小門戶的女兒給他,代替了他原本與謝家嫡女的婚事。”
“他竟然這般沉不住氣?竟然在皇宮裡鬨起來?”
典心吃著果子,繼續道,“可能他原本以為在眾人鬨一鬨,就能把他這個謝相女婿的頭銜坐實,可誰曾想,咱們老爺隻問他:‘你說你與小女有婚約,那可有憑證?’”
“遊乾大言不慚地報出了婚書內容,還當眾說出了謝芸姑娘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父親如何應對?”
“咱家老爺隻說:‘我膝下有一女不假,可我的女兒姓謝名荼,並非你說得謝芸,且生辰八字也並非你所報,你那封婚書我也從未見過。’”
“他就此打住了?”
“那怎麼可能呢?遊乾便說了:‘前幾日,我的確是從謝家娶回了新婚的夫人,新人拜彆時,謝大人可是坐在高堂之上的。’”
“老爺就說了;‘原來是你啊!那日侄女兒出嫁,念著她父母不在京城,家中老母親便央求我代為送嫁,我便坐在那高堂上,連茶都沒有喝一杯,何來受你的跪拜?’”
“‘再說了,若當真是我嫁女兒,我夫人的牌位為何不在堂上擺著,也沒有任何到府賀喜的人來我府上吃酒,何來嫁女兒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