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鬼神(2 / 2)

靈姬 滴水敲頑石 4770 字 5個月前

如果豐族長是被你煉成屍傀,那他的本質還是個靈魂與意識俱滅的死人,而讓他能夠言語行走的隻是你注進他皮囊裡的陰炁靈術。你的青絲代替了會腐爛的臟器來填充他的軀體,然後你的炁又與發絲相融合,在一定程度上說來,你所做成的屍傀應是魅。”

玉延靈煩躁地閉上了眼睛,鬆亭蓋說的太複雜了,無非就是一個人的意識扼殺了另一個人的意識,主掌了身體的使用權。

至於複活過來的豐夭夜,不過是她的頭發吸取了陰炁嬗變成妖魅,以豐夭夜的皮囊做相。

玉延靈不願接受這樣的說法,她要的是原原本本的豐夭夜,哪怕他忘了她也沒關係,她繼續對他好著,好到他習慣她,依賴她,再次對她交付出真心之時,她就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實現複仇了。

若到頭來,她苦心算計的居然隻是她自己的一縷頭發,那多荒唐可笑!

“不。”忽然,想抓到了什麼漏洞,玉延靈微喜:“你說的不對,豐夭夜隻是忘了我,他潛意識裡還知道要找一座墓,他說他丟了一樣東西在那墓裡。這不就說明他的意識還在?”

鬆亭蓋略微思索,道:“這麼一來,他應是留存著本我意識被製作成屍傀,可當他體內青絲成魅之時,兩股意識在爭奪同一副皮囊,就有可能相互影響,從而導致記憶錯亂或丟失。至於為何有拓靈術法加持,若你沒看錯,那就是豐族長有著更深的力量可以融洽陰陽二炁同存。”

“更深的力量?”玉延靈瞳孔一顫,“豐夭夜,我們彼此到底有怎樣的過去?”

***

殘陽如橘,往西山邊下墜時橙光漫射天際,卻無甚暖意,山野晚風呼嘯而來,能輕而易舉推倒一個人。

豐夭夜就在荒嶺間猶如一頭受驚又迷了途的小鹿跌跌撞撞著。

突然,他一下子捂起了耳朵,一下子又想擋上眼睛,左右顧暇不及,表情十分痛苦,嘶啞地低吼著。

恍然間天旋地轉,豐夭夜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榕樹林裡,目之所及處皆是肅殺的藤條,或盤杈纏枝,或懸空晃蕩,還有白燈籠飄忽著,直教人不寒而栗。

“哇誒……哇誒……”森林腹地有聲音傳來,他太熟悉了,這是嬰兒的啼哭。

“哇誒——哇誒——”

漸漸的,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密,他感到天旋地轉,似有成百上千個嬰兒正在鬨他的耳蝸,好吵!吵死了!

他本能的邁開腳步狂奔,想逃離這裡。這時嬰兒聲戛然而止了。隱約又有窸窸窣窣的響動,伴著他急促的呼吸越來越快……

眼角餘光掃了幾眼,是不是那些樹藤在長?悄悄的,但肉眼可見,一點一點在抽長。可是它們看著很細很軟,傾瀉如墨,像極了女人的長發……

它們已經拖到地上了,鑽進地下了,拱起一座座小土丘,而後地麵崩裂……

“啵~啵~啵~”

一顆顆戴著詭異獸首麵具的腦袋露出來,叫囂著詛咒著:“豐夭夜,我們要你血債血償……我們要你血債血償……豐夭夜……”

“呃啊!”豐夭夜驚醒過來,氣喘籲籲,大汗淋漓的仿佛經曆了一場死裡逃生。

然後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小小的,十分溫軟的懷抱裡。

“你做噩夢了?”玉延靈抱著豐夭夜席地而坐,眸中溫情脈脈。她自然而然地攥起自己的袖子幫他擦汗。

這般親昵舉動,豐夭夜不排斥,乖乖讓她擦著。

“怎麼睡在這裡了呢?”

“我……找不到……”豐夭夜像個無助的可憐小孩。

“找不到墓嗎?”玉延靈把他扶了起來,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分寸不移,卻抬起手來遙指了一個方向,“你要不要去那裡麵看看?”

祭都懸崖千丈壁如削,空冽冷峻,浮雲幽幽。

玉延靈正是要帶豐夭夜去那囚禁了她百年的地方。

回想暗無天日的歲月裡,她第一次醒來,是因為一個極端的噩夢,夢裡有萬頃的潮水將神陵吞噬了,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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