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霍綏鬆手,說:“你走吧,我看著你走。”
蘇花朝從他懷裡出來,仰頭看他,精致的下巴正入眼前,她闔了闔眸,猝不及防之間踮腳,在他的下巴處留下一個牙印。
霍綏低頭,對她如此的舉動有些驚訝。
蘇花朝伸手拍了拍他的下巴,“謝禮。”
她的車被侍應生開到酒店門前,從侍應生手裡接過鑰匙,轉身往自己的車裡走。
啟動車子之後,她看到方向盤裡,霍綏筆挺的站在車旁,一身黑色西裝溶於月色,神色放鬆。
她踩下油門,緩緩往前駛去。
後視鏡裡,霍綏也坐進車裡。
兩輛車,背道而馳,相繼離開。
一輛湧入最繁華的街道,一輛往寂寥無人的北山駛去。
那晚南城星光璀璨,堪比星城;深郊寂靜,如漆黑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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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這樣的一個夜晚。
泊岸之船再次揚帆,所有人,都靜默無聲的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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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廊位於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街道處各類網紅美食店、服裝店,萬達銀泰隔著一道馬路彼此傲視,晚上八/九點,恰好是夜生活剛開始的時間。
蘇花朝一打開畫廊大門,便有人迎了過來:“蘇小姐,莫先生在會客廳等你。”
“他是一個人還是帶了彆人過來的?”蘇花朝長驅直入。
“一個人。”
她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會客廳內,莫紹棠氣定神閒的坐在椅子上,右手拿著茶杯,醇厚清香的茶葉香沁入鼻尖,他不急不緩的喝了一口。再把茶杯放下,舉手投足之間自帶一股矜貴之氣。
他神情悠閒,仿佛不是在等一個人,而是在品一杯茶。
突地,從畫廊外傳來一陣騷動,警鈴驟響。
畫廊處的保安從裡屋跑了出來,手裡握著根警棍。
莫紹棠放下茶杯,莫名看向周圍,腳步雜亂之中,他聽到一聲:“蘇小姐,小心!——啊!”
連忙起身,順著人流疾步出去。
畫廊大門處擠滿了人,馬路旁的行人都湊熱鬨的往這邊看了過來。
人群中發出慘烈的聲音,還有女生的尖叫,“住手啊!”
莫紹棠心突地一跳,他撥開人群,腳步慌亂的擠了進去,進去一看,蘇花朝和一個穿著黑色短袖的人糾纏在一起,二人倒在地上,蘇花朝的腳壓製著他,雙手卻被那人束縛住,不得動彈。
畫廊助理在一旁尖叫,“刀!他衣服裡有刀!”
保安們手持警棍不敢上前。
蘇花朝眼角瞥到他衣服內裡的刀片,噌亮。
她也不敢再多動彈。
莫紹棠深吸了口寒氣,從保安手裡奪走警棍,趁那人不注意的時候,狠狠的往他後腦勺一砸。
蘇花朝見狀立馬掙脫出來,在水泥地板處翻滾了幾圈之後,停下。
莫紹棠見她起身,立馬扔下警棍,想要看看她有沒有事。
蘇花朝起身,抬頭的一瞬間,看到了一道亮光閃過。
她伸手一拉,把莫紹棠拉到自己的懷裡,右腳一抬踢上那人的腹部。
莫紹棠反應極快,轉身,想要奪走那人手裡的水果刀,因為持刀的緣故,那人動手絲毫沒有猶豫,而莫紹棠卻有一絲束手束腳。
倏地,在不經意間,那人刀鋒一轉,刀片狠狠的劃過了莫紹棠的小臂。
他蹙著眉,再沒有一絲的猶豫,將那人狠狠的踢倒在地。
水果刀應聲滑落。
保安們集體上前把那人製服,此時,警笛聲由遠及近傳來,警察從人群中進來,詢問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
蘇花朝看向莫紹棠,他小臂處劃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紅色的血液一滴又一滴的流了下來。他咬著牙,臉色蒼白。
她像警察交代完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讓助理處理這裡的事情。
走到莫紹棠麵前,問:“你還好嗎?”
莫紹棠:“你覺得呢?”
“這裡離醫院隻有五分鐘的車程。”蘇花朝看著他:“我送你過去。”
莫紹棠:“麻煩了。”
·
莫紹棠包紮的時候,蘇花朝一直待在急診室外麵。
她抬頭,對著白熾燈光發呆。
她有多少年沒有來醫院了呢?很多年了,大概有十年了吧。
那時的場景和現在很像。
真的很像。
學校裡很多人說她被母親拋棄,說她恬不知恥的賴在霍家,說她真不要臉啊,這樣身份的人,還在學校裡趾高氣昂的。
蘇花朝對此並沒有多大的看法。
因為在她自己的眼裡,她就是這樣的人。
可某天下午的自習課上到一半,她突然聽到教室外有人喊:“霍綏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