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不可能?擱在從前,陽光輕易能曬死人你敢信?地下不聲不響地建了一個又一個地下城你敢信?反正經曆了這麼多,我整個人已經升華了,啥都敢信,就算有一天神仙下凡我也能淡定圍觀。”
“哈哈哈哈……”
言辭幽默的小楊在眾人的笑聲中向湯子苓看去,翹起嘴角正要說些什麼,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他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什麼。仔細一瞧,竟是一枚銀色的素戒!
小楊一個沒忍住,下意識問道:“湯處,你結婚了?”
自從意識到有小姑娘往自己身邊湊後,湯子苓就戴上了元鬆在生日時送給他的戒指,就等著有人問呢,“嗯,早結了。”他跟元鬆都沒有辦婚禮受到親人朋友祝福的執念,在他看來,元鬆向他袒露他們家族秘密的那一天,就是他們互定終身的日子。
看上湯子苓的不止小楊一個,聞言不敢置信地問:“真的假的?怎麼沒聽您說起過?”
不等湯子苓開口,忙活完出來吃飯的鄭娟就笑著接口了:“因為湯處低調啊,我們早知道了。”
人家單位同事都這麼說了,其他人心裡再失落不忿,也隻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再多追問。
現在單位人變多了,也不像以前一樣偏居一隅,老是“湯哥”“老大”的喊不成體統,不知何時,大家都隨著外人喊湯子苓“湯處”。
“湯處,下午回單位帶上我跟謝苗吧?莊稼該收了。”如今後廚是作為獸管處的一個創收部門在做的,雖然對外開放,因著味美價廉過來點餐的人不少,可因為之前一次性配備齊了各種智能廚具,甚至還花大價錢采購了一台後廚機器人,能洗菜切菜還能做衛生,鄭娟跟謝苗倆人隻配菜、炒菜,忙活起來遊刃有餘。
“行,下午三點去吧?咱們早去早回。”
而下午三點多,在前往單位的路上,坐在副駕駛座的鄭娟突然壓低聲音說:“湯哥,我跟苗苗都覺得後廚的機器人有點兒不對勁。”
“哦?”湯子苓有些意外,“哪裡不對勁?壞了嗎?”
“沒有壞,就是,就是……”
不等鄭娟組織好語言,後排座位上的謝苗開口說:“感覺有些滲人。”
似是知道湯子苓一時不理解謝苗說的話,鄭娟詳細解釋道,“這幾天後廚青椒雞蛋的出餐特彆多,我跟苗苗常做。有一次定的鮮菜到了,我當時正炒這道菜,就讓苗苗去簽收。可好一會兒不見她回來,我怕出什麼意外就丟下手裡的活兒出去看,可能太匆忙忘了關火。出去後發現送菜那人見苗苗是個臉皮薄的女孩子就糊弄人,我過去跟他掰扯了好一會兒才將人給打發了。等我倆回了後廚,你猜怎麼著?”
不等湯子苓開口,鄭娟就像是窺伺到什麼不可言說的秘密一樣,壓低聲音說:“小廚(後廚機器人的昵稱)竟在有模有樣地炒青椒雞蛋,炒完後還似模似樣地拿公筷嘗了嘗!”
湯子苓猜到機器人可能替鄭娟炒菜了,但嘗菜卻是他完全沒有預想到的,“它能嘗出味道嗎?”主要是他見過後廚機器人,大約為了節省材料,它的外表甚至不成人形,核心部件隻有四四方方一個匣子模樣的小塊塊兒,手腳都是可以折疊伸縮的鋼筋鐵骨,完全想象不到它“吃”東西的樣子。
“就是啊!”這就是讓鄭娟覺得滲人的一點,“它模仿人沒什麼奇怪的,可問題是它品嘗的動作特彆仔細,將食物放在它的小匣子裡,好像在記錄什麼一樣。而且嘗了一小塊雞蛋後,它還吃了青椒,之後又青椒雞蛋一起吃了,一套流程特彆細致。而且我能肯定它發現我跟苗苗在看它,可它還是淡定地完成了一套流程。本來我跟苗苗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可自那以後,每出一道新菜,它就問:‘這道菜叫什麼?小廚可以嘗一筷子嗎?’我們是覺得很詭異,可它平時任勞任怨的,看著又那麼萌,實在不忍心拒絕,就把試菜的活兒交給它了。”
“除了讓你們心裡覺得不適外,有沒有影響到什麼?”湯子苓想了下,問道。
“那倒沒有。”鄭娟搖了搖頭,“而且感覺我們答應了它的請求後,它好像對我們親近了很多。”
“是的,以前它乾活時就專心乾活,乾完活就去蓄電了,基本不跟我們互動。”謝苗比鄭娟心思細膩,觀察得更細致些,“可自從那日之後,它開始主動跟我們互動,有時候看到不熟悉的菜還會問是什麼,怎麼種出來的,吃起來是什麼味道之類的,上班下班還主動打招呼問好……”
隨著謝苗的敘述,湯子苓腦海中冒出了他之前聽元鬆說的一句話,“總感覺那機械的身體裡麵住著一個人。”
他想,也許,那些在他看來過於智能的機器人身體裡麵,確實存在著什麼。
到單位後,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心理因素的影響,湯子苓總覺得交互機器人在跟動物互動時,舉手投足間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愛意。
“機器人照顧得挺好吧?”在給小黑梳毛的時候,湯子苓偷偷打探消息。
小黑懶洋洋的,卻沒有裝聽不懂,喵嗚喵嗚地對著交互機器人一陣誇——好家夥,原來不知何時,最難纏的小黑都被攻略了!
湯子苓瞬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