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上多了一塊紗布,因為害怕攥著手腕,手腕多了一道淤青,手腕縮進校服裡,傷勢就遮住了。
“有空帶你兒子去看看吧,這一直不說話也不知道喊疼……多半是這裡出了問題。”
醫生說話的時候他聽見了,他靜靜地抬眼,黑白分明的雙眼倒映著醫生的麵容。
醫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我兒子隻是不愛說話,他腦子沒問題!上個月我兒子還在學校拿了獎………”
一周時間一晃而過。
學校裡的同學,不大記得。老師也不大記得,每天在學校和家之間兩點一線。
視線偶爾在前排的某處一晃而過,看到那張豔麗麵容,思緒隨之停滯一瞬。
想起來了沒有做的事情。
忘記了找媽媽要錢。
要交學雜費。
“………江頌同學。”隨著下課鈴聲響起,身後傳來熟悉的音色,江頌悄悄加快了腳步。
他充耳不聞,今天他會找媽媽要錢的,請不要跟他講話了。
“江頌。”手腕驟然傳來力道,他的手腕隨之被握住,他隨之怔住,瞳孔稍稍放大,被迫停下來,手指不安地攥在一起。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沒有弄疼你吧,我有些著急了,不好意思。”溫黎鬆開了他,深褐色的眉眼憂心忡忡,蘊著一層細致的溫柔。
江頌指尖蜷縮,他瞅了一眼人,唇畔緊緊的抿起來。
溫黎先開了口,“學雜費我已經幫你交過了。”
聞言江頌不由得看過去,腦袋遲緩地運轉,不認識的同學,幫他交了學雜費。
“那個,很抱歉擅作主張,這幾天一放學有些事耽擱了,總是見不到江頌同學。”溫黎話音稍稍頓住,眼底深邃分明,直視著麵前清瘦單薄的少年。
視線在對方額頭和露出的手腕一晃而過。
事實上一放學總是見不到人,江頌像是一道遊魂,除了上課的時候在,其他的時間幾乎見不到。
“………”江頌不自在地扣弄著校服褲縫,他應該說謝謝嗎。似乎應該道謝,但是他講不出來話。
心隨之提了起來,他又看一眼麵前的人,直愣愣地盯著沒有講話。
“你是出了什麼事嗎?”溫黎看向他額頭包裹的紗布,“如果被同學欺負了,記得告訴老師,或者向其他同學求助。”
哦。
腦袋上的傷被注意到了,江頌眉眼隨之垂下,手指蜷縮又鬆開,靜靜的等著溫黎說完,講完就可以離開了。
“………”溫黎稍稍地停頓,他說了半天,對方一個字都沒有回應。
“如果你不想講話,寫下來也可以。”修長的手指伸過來,從校服口袋裡變出來紙筆。
………奇怪的人。
江頌並沒有接,隨著身後有人從教室出來,那人喊了一聲“溫黎”。
“喂,溫黎,等等我。”
“剛剛的表你已經送過去了嗎?”樂明月從教室出來,懷裡抱著剛收上來的試卷。
溫黎:“已經交過去了。”
“這樣,麻煩你了,你剛剛在跟誰講話來著。”
溫黎隨之轉過去,身側已經沒了人影,紙筆沒有送出去,對方像是無聲的樹影,趕在夕陽之前消失了。
他稍稍地頓住,隨之眉眼轉向樓下,人群之間,完全找不到那道人影。
“………沒什麼。”
教學樓下。
江頌沿著固定的直線往下走,樹影匆匆地浮動,眉眼清晰地浮映著天邊的雲彩。
剛剛的事情仿佛是一席插曲。
是插曲。
插曲。
曲。
第二天早上,江頌吃完了早飯,他沒有立刻去教室,而是在小賣部貨架前猶豫,麵前是陳列排開的營養牛奶。
不知道選哪個。
黑漆的眼眸仔細地掠過,指尖觸上去。
他喜歡香蕉牛奶。
那人身上有陽光的味道。
最後拿了一瓶有“陽光”二字的牛奶,袋裝的橙色,隻要兩元一袋。
“哎,結賬啊?”老板從貨架前抬頭,縫隙之中隻似乎瞅見了人,但是沒聽見動靜,再抬頭時,桌子上多了兩枚剔透的硬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