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著架子往前走了幾步。
“韓由執?”
像是黑暗叢林裡美麗的小鹿,血腥的夜晚裡處處是蟄伏的野獸,四麵八方如黑煙籠罩,淹沒了每一絲光。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像是獵人殘忍的陷阱。
他像個小瞎子似的往前摸了摸,轉了個方向突然摸不到架子了,他得找個東西依靠著才能在黑暗中好好走路。
但是他往前一摸,突然摸到一雙冰涼的大手。
驀然的冰涼讓他渾身一個激靈,嚇得他驚呼了一聲:“誰?”
前麵好像又什麼也沒有了。
仿佛他剛才的觸感隻是一場幻覺。
蒲遙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驚慌失措的,轉身就跑——
黑暗中錯綜複雜的貨架不知道在哪裡,蒲遙嚇到根本顧不得其他,隻知道不能待在這裡。
他橫衝直撞,才跑了幾步,猛然被抱了起來。
力氣很大,擄掠般的一摟,在黑暗中天旋地轉,飛快的速度讓蒲遙覺得有風吹在臉上。
他覺得隻是一會兒,突然又停下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誰?你是誰?!”
把他的腰連同雙手一起摟住了,黑暗中看不見眼前的是誰,他好像坐在哪裡,背靠著的地方很軟,坐的地方也是個毛茸茸的墊子。
可是這個男人的渾身很冷,肩膀很寬,也很高大。
力氣大到也不容掙脫。
“陸潛?是你嗎?”
男人不說話,但是突然俯身下來,高挺的鼻梁蹭在蒲遙的耳垂和後頸,冰冷的觸感讓蒲遙渾身抖了起來。
“嚴倫是你嗎?!”
男人冷硬的唇貼在他的動脈上,沙啞的聲音幾乎震得蒲遙頭皮發麻。
“遙……遙……”
“啊!救命啊!”蒲遙一下子嚇得渾身都軟了。
腦子裡全是那個摟抱著親人被喪屍咬掉了半個脖子的人類,後來他變成了喪屍,還沒吼叫兩聲,脖子一歪就斷掉了。
四肢掙紮了一二,不再動彈。
喪屍好可怕。
這種可怕的感覺幾乎刻在了他的腦子裡。
一想到喪屍就是觸目驚心的殘暴畫麵,再也想不起在小小的宿舍裡,溫順得像隻大狗一樣的溫柔喪屍,他們曾經渡過那麼平靜溫馨的一段時日。
冰冷的唇貼在他的動脈上,明明一點也不疼,也沒有重重的碰,但是難以抑製的恐懼讓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宿主大人彆怕,冷靜冷靜,不要怕,這隻是嚴倫,他之前很聽你的話的!!彆怕彆哭嗚嗚嗚,宿主大人彆怕!!!057能判斷他沒有攻擊性!】
057擔心得本源碼都扭曲了,那該死的人類簡直比喪屍恐怖一百倍,為了讓美麗又可愛的宿主大人厭惡喪屍,給他看了不少刺激畫麵,再加上一些話術和暗示,幾乎讓宿主養成了一聽見喪屍就出現惡心感的反射條件。
這下子被喪屍貼得這麼近,柔弱的宿主大人很有可能會因為驚嚇過度導致休克。
蒲遙的渾身都在發抖,四肢像是在冰窟裡一樣,渾身都凍僵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美麗的眼睛裡流落著晶瑩的淚水。
057擔心的聲音一直在他腦子裡跳躍,冰冷的源頭已經遠離他的,溫熱的空氣隨之而來,像是一下子在暖洋洋的水裡一樣,蒲遙的身體終於,終於在時間緩慢的流淌中漸漸冷靜了下來。
昏黃的微光在他眼前亮起。
周圍的景象終於能看清了。
他躺在一個小小的沙發上,身上蓋著柔軟的毛毯,光源離他很近。
俊美的喪屍在他跟前,一手提著個小燈,一隻手在他雙手上方,像是在輸暖氣似的,讓他的手一下子暖了起來。
蒲遙記起來了。
在宿舍裡,他洗了頭發,嚴倫就是這樣幫他烘乾的。
淺綠色的眼睛在暖黃的光中竟溫柔又明亮。
“遙……遙遙……”
他伸手過來。
銳利的指甲竟然是剪掉的,他的手是冷白色,手指修長,掌心也很大,是一雙很好看的男人的手。
“彆怕。”
蒲遙沒有躲。
冰涼的觸感碰到了他的臉上,輕輕地抹了抹他的眼淚。
他看見他低頭在他的膝蓋輕輕吻了下來。
“不怕……我……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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