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前,他又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宋瑞,竟然把家主之位傳給了一個外人:寂無憂。
他隻提了一個要求,讓寂無憂好好照看宋天鵬。
那時,寂無憂隻有十四歲,他成了宋家家主。
可故事並未就此結束。
如今的夜樓副樓主,正是當年的雲州殿主。他對鬨得滿城風雨一地雞毛的宋家與寂無憂,產生了濃厚興趣,總覺得背後不簡單。
果不其然,真相更驚悚:寂無憂的親舅舅,家主宋瑞,其自殺真相並非對妻子有愧,而是對自己的親外甥,年僅十四的寂無憂,萌生了逾越世俗的禁忌之情!
……
“寂無憂看似無辜,可與他親近的人,卻一個比一個慘。這人身上有災氣,如非必要,你少與他接觸。”
這是副樓主當年離開雲州前,對蕭虹的囑咐,他自認一直做得很好。
隻是,他總有一種錯覺,仿佛寂無憂那雙幽深的眼睛早已看穿了他。
錯覺吧?
嗯,一定是錯覺,比如現在。
寂無憂用那雙令人沉溺的黑眸,靜靜看了蕭虹好一會兒,直至對方心生不安,才溫和開口道:
“你認為,明宵更合適?”
“是,是啊。”
寂無憂嘴角微微勾起,俊美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三日後,我命人把詔令送到官衙,當然,還有你們夜樓。”
黔中道是為數不多受大貞統轄的區域,十大門派與世家對此地影響都很小。
隻是,為什麼要等到三日後?
還是說,他也覺得宋明宵更合適,遲疑要不要參考我的意見?
嗯,儘管宋天鵬那個蠢貨更容易掌控,可從長遠看,卻不利於夜樓在雲州乃至整個黔中道的發展。
蕭虹有野心,他不僅想更進一步,更想在遙遠的將來,親手除掉夜樓中的害群之馬,尾大不掉的膿瘡——暗榜。
相比愚蠢的宋天鵬,宋明宵顯然是更好的合作對象。想到這裡,他悄悄掃了一眼書案上的詔令。
或許,他應該做些什麼,最好讓宋明宵欠下一個永遠還不起的人情。
……
命運有時候真的很神奇,蕭虹剛想到宋明宵,這人便來了。
“莊主。”
宋明宵恭敬行禮後遞出密函,寂無憂接過,順理成章讓他替自己送人,蕭虹直呼走運。
路上,宋明宵總覺得蕭虹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不禁問道:“蕭殿主,我身上有什麼問題嗎?”
蕭虹暗道問得好。
涉及傳承大事,他還沒傻到直接宣之於口,隻是用讚歎、惋惜的眼神看著他,繼而搖頭悵然道:
“你這樣的人才,放眼整個黔中道都沒幾個,隻可惜……唉,寂莊主還是很重感情的。”
沒頭沒腦的一席話,聽得宋明宵既糊塗又不安,剛想追問,卻被疾馳而來的長隨打斷了。
“少爺,供善堂出了些問題,老爺叫您去看看。”
這是父親身邊的老仆,從小看著他長大。這老仆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忒沒眼色,自己幾個眼神過去,仍舊一副懵懂。
好在,宋喜及時出現了。
“喜弟,你替我好好送送蕭殿主。”
宋明宵意味深長地說著,然後朝宋喜使了個眼色,宋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宋明宵非常滿意,還是自家的心腹好使。
……
書房內,寂無憂沒急著拆開密函,反而從牆壁暗夾中取出一支手指粗細、鑲嵌著暗紅色花紋的奇香。
他打開窗戶,點燃了奇香。
一股奇異的香味順著窗戶飄散出來,但詭異的是,香味隻飄散了兩米遠,然後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寂無憂任由奇香燃燒著,然後拆開密函細細。
過了一刻鐘,他取出紙和墨,緩緩寫下了一行字:“鼇山有仙骨,古道葬奇書。”
想了想,他又在右下角寫下了一個日期:“七月半”。
又過了一刻鐘,窗外閃過一道淡到難以覺察的光芒,恰好停留在窗沿上——那是一隻巴掌大小、漂亮而精致的淡金色小鳥。
小鳥在紅木窗沿上來回跳躍,那雙靈動的眼睛一直盯著奇香,它很想撲上去,卻禮貌地控製住了自己。
寂無憂朝它招了招手,小鳥呼扇著翅膀,落在了他纖細修長的手指上。
他將卷好的信箋綁在小鳥的腿上,小鳥這才鳴叫一聲,迫不及待地撲向奇香,不一會兒就將燃燒的奇香全部吞入了腹中。隨後,它一扇翅膀飛向窗戶,那道淡金色的光芒眨眼間消失在了天際。
……
“嗯?”
從宋喜嘴裡套出不少話,心滿意足的蕭虹剛走到山莊門口,便輕‘咦’一聲,猛地扭頭望向天際。
“蕭殿主?”
從蕭虹嘴裡得到了一些消息,心神不定的宋喜,隻想趕緊告訴宋明宵。見蕭虹神情有異,他順著視線也望向天邊。
湛藍的天空上飄著幾朵白雲,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特彆之處。
“哦,沒事。”
嘴裡這樣說,蕭虹的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就在剛剛,他的眼角閃過一道金光。雖然極為微弱,常人很難察覺,但‘天目瞳’已有小成的他,絕不可能看錯。
“難道,是那傳聞中的慶庚鳥?”
慶庚鳥原本隻屬於傳說,夜樓中有過關於它的記載。
傳說中,慶庚鳥極其聰明,與人接觸久了還可通人言。此鳥雖然沒什麼神奇本領,卻勝在速度極快,可用於通信與追蹤。
隻是,此鳥一生隻會認一個主人,主人若死亡,它會傷心得朝著天涯海角飛去,直到精疲力儘,死在路上。
這些原本隻是傳聞,不知道真假,直到十年前,這個世界上出現了慶庚鳥。
它的主人不是彆人,正是那被稱為“仁義無雙耀古今,清風劍起鬼魔蕩”的一代豪俠——清風劍,雲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