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窈也隨著他惡作劇般的放鬆收緊,時而看到太奶對自己揮手了,時而太奶又走了,在死亡的邊緣反複橫跳。
談驚春該不會這是在玩吧。
談驚春鬆開了鎖鏈,秀眉鎖得死死的,繼而一雙桃花眸惡狠狠地瞪著她。
謝窈跌跪在地上,撫著喉嚨咳得撕心裂肺,緩了片刻,才用沙啞的語調講:“我說了……”
“住口。”談驚春揮袖,一道靈刃已尖嘯而來,可惜謝窈已經沒力氣再躲開了。
那道靈刃刺中她的肩頭後,化作光點消散。
謝窈悶哼一聲,臉色煞白,鮮血汩汩流出。
站在對麵的談驚春,眼珠僵硬滾動,目光落在左肩。
隻見那裡同樣也崩開一個傷口,湧出來的鮮血頃刻間將他雪白的衣裳染得一片血紅。
他聽說過有一種古老的咒語,名曰共生之咒。
隻要兩人交換血液,就能締結共生之契,雙身同命,痛覺共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雖不知謝窈為何會習得如此古老的咒語,但她竟然敢對自己下這種咒術。
謝窈眼睜睜地看著談驚春眸光越來越冷,陰寒之意幾乎要化作實質性的利刃,將她戳成篩子。
“我生氣了。”談驚春講,臉上笑容愈加顯得溫柔。
從未有人敢如此算計他。
“你以為我殺不了你,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共命共感,隻要留謝窈一條命在,就算是四肢沒了,他有的是辦法索問出解開共生之契的辦法。
他取出一支匕首。
一抹冷光映射進謝窈的眸中,她隱約意識到談驚春要做什麼,下意識阻止:“不要!”
談驚春並未停下,將匕首插進了自己肩頭的傷處,狠狠轉了幾圈。
他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喉間發出低低的笑聲,說不出的癲狂放肆。
雙目緊緊盯著謝窈,想從她臉上發現任何一絲痛苦,可對方那雙秀氣的眉,連蹙都沒蹙,甚至還有點不忍無語的意思。
癲狂逐漸消散,他神情漸漸迷茫。
不是共生之契。
他拔出匕首,帶出血珠濺在臉上,目光狠狠地攫住謝窈:“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謝窈感慨:“我都說了讓你不要了啊,非要自討苦吃。”
不過也好理解,畢竟談驚春是個為了報複,寧肯自傷的人,怎麼可能吃了這麼大一虧,還讓她好好的。
可是,沒辦法啊。
她就是好好的,嘻嘻。
談驚春暫時放棄了讓謝窈吃些苦頭的想法,他聲音溫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窈窈師姐,方才之事,皆是誤會,能不能告訴我你對我做了什麼?”
眼看著談驚春跟變戲法似的切換表情,他突然肯好好說話,反而讓謝窈有點不適應了。
“我謝氏獨家秘技,殺了我,你也會死,但你死了,我還會活著,受傷這方麵同樣。”謝窈通俗地跟談驚春解釋了下來自係統的高科技。
談驚春眸中劃過一絲懷疑。
除共生之契,太玄九洲還有主仆契,隻要主方受傷或者死亡,奴方也會受傷,難道謝窈給自己下的是主仆契?
若是主仆契,她隻需一個命令,就足以讓他揮刀自刎,可她沒有。
何況元嬰境以上的修士方能學習主仆契,謝窈分明是煉氣中期修為,她又怎會習得?
但她方才爆發出的境界有元嬰之上,現在卻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強勁靈力波動,孱弱不堪……
重重謎團讓談驚春眉頭愈加緊鎖。
“總之你殺不了我的,你還是放棄吧。”
談驚春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奇行種。
“放心,今天的事我什麼也沒看到,我不會跟師兄講,讓他把你抓起來的,畢竟我們現在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謝窈注意到他唇邊的傷痕,錯開眼神,後知後覺地害羞,提議道:“我困了,我們先回客棧休息吧。”
談驚春陰沉沉地盯了她一會兒,即刻遣離白蛇,拂袖回去。
他走在前麵,謝窈偷偷覷他,想來方才被她拍了一掌,應是傷得不輕。
謝窈決定先不理他,等他冷靜一下。
兩人走了片刻,不遠處有人趕來,仔細看來卻是賀淮舟與季如霜二人帶著萬象宗弟子趕來。
季如霜外麵披了一件煙青色大衣,問:“方才發現你們二人都不見了,沒想到竟在這裡。”
賀淮舟目光落在謝窈肩頭的傷口:“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季如霜也將目光落在談驚春的肩膀處,他的更加誇張,傷口都要被攪爛了,蹙眉:“談師弟,你怎麼也受傷了?”
談驚春雪白麵上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方才窈窈師姐出來,我擔心她,就一路跟隨她,殊料正巧見到魔族,在與他們搏鬥時,不甚受了傷。”
謝窈簡直要被他禍水東引給氣笑了。
分明是他饞魔丹白天勾引,晚上故意落單,原主好奇之下才一路跟蹤而來。
方才張牙舞爪的,這會兒倒是裝的很有純良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