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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月亮 旺仔阿歪 100285 字 5個月前

槍口

好不容易的一次團建機會, 天氣還這?麼好,陽光明媚,萬裡無雲。新聞部的人被遣返回酒店後, 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可又沒辦法。

尤其是主任, 他今晚還約了ktv的包廂準備一展歌喉呢, 現在看來計劃也?可能泡湯了。

徐念之和楊小胖回房間後沒事乾,睡覺也?睡不著, 隻能躺在床上看電視。

強撐著看完了一部矯揉造作?、內核淺顯的文藝愛情片,結尾男主女主終於誤會解開, 在雪地裡擁吻, 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時?候,楊小胖坐不住了:“之之,你?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還要被關多久?”

這?麼大一個度假區, 什麼事情需要把?所有遊客都控製起來?

徐念之還沉浸在男女主的感人愛情故事裡, 眼角微微濕潤,意識被楊小胖的話拉了回來。

其實剛剛心底已經隱隱有了不好的猜測, 但沒有證據, 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她還是彎著眼睛笑了一下:“肯定沒事的, 度假村的工作?人員處理好了就會放我們出去了, 咱們要配合人家工作?嘛。”

中?午飯吃的東西早已經消化完,楊小胖打了個滾,哀嚎一聲,從床上坐起來, 望向隔壁床的女孩,“之之, 還有吃的嗎?”

徐念之看著床頭已經吃空了的幾包薯片袋,無奈地伸長手臂,將放在床尾的雙肩包拿到自己麵前,翻找了幾下,掏出了一盒還沒開封的山楂條:“隻有這?個了,你?吃嗎?“

楊小胖隻看了一眼,頭就甩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要,山楂開胃,越吃越餓。”

徐念之拿她沒辦法:“忍一忍吧小胖,現在也?出不去。”

楊小胖人如?其外號,身材有些小胖,屬於是對食物很執著的類型,餓一點就受不了。她趿上洞洞鞋,隨手套上一件外套,“不行,我下去找賀言拿吃的。”

賀言的房間在三樓,和她們就隔了一層,坐個電梯就到了。

徐念之一聽?,小眉頭擰起來,頓時?有些擔心:“可是酒店的工作?人員讓我們要待在房間的。”@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哎呀沒事,這?兒到處都是監控,能出什麼事,”楊小胖走到徐念之的床前,彎下腰,抬起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笑著說:“之之,你?得懂得變通。”

她說完就轉身往門口走,邊走還邊說:“工作?人員不讓我們出門呢,是擔心我們出了什麼事得算在他們頭上,可以理解,但是過於保守。而且我很快就回來啦,最?多五分鐘,記得給我開門啊!”

徐念之勸阻的話還堵在喉嚨裡,回應她的就是一道堅定的關門聲。

她盯著門口的方向看了好幾秒,然後小小地歎了聲氣。

楊小胖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很犟,決定好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還不聽?彆人說話。

但願沒什麼事發生才好-

酒店緊急實行全封閉式管理,走廊上空無一人,靜悄悄的,惹人心慌。

楊小胖出了房間之後往電梯間去,腳踩在軟綿綿的地板上,連聲音都聽?不到。她突然想到了徐念之剛剛勸她的表情,心裡沒由來地有些緊張,隻好加快了腳步。

電梯停在了高樓層,她看了一眼旁邊幽黑的樓道,還是果斷選擇了繼續等電梯。

站在電梯口,楊小胖看著示數慢慢變小,心跳慢慢加快,腳尖不自覺地一下又一下點著地,還時?不時?回頭看,腦子?裡瞬間蹦出了很多酒店殺人案的荒謬小劇場。

其實也?沒等多久,電梯就到了,她趕緊一步跨入電梯,按下三樓後,就瘋狂點著關閉的按鈕。

好在電梯平穩運行,到了三樓,無事發生。

楊小胖在心底罵了自己幾句,嘴那麼饞做什麼,怪不得減肥一直減不下來,還非要這?個時?候出來。

走了一會,她停在賀言的房間門口,敲下了門。

裡麵的說笑聲很大,賀言的聲音傳了出來:“誰啊。”

楊小胖左右看了看,急得要死,語氣不善:“我啊!趕緊開門!”

門後拖鞋聲漸近,接著門就被打開,賀言探了個頭出來:“怎麼是你?啊姑奶奶?”

楊小胖推開他就往裡走,“我餓了,來找你?要吃的。你?房間怎麼這?麼吵啊”

話還沒說完,她就睜大了眼睛,看著屋子?裡拿著撲克牌的三個男人,以及床上散開的牌,靜默了一下:“你?們倆怎麼在這??”

那兩?個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太?無聊了,反正我們倆就住賀言隔壁,就來娛樂一下唄。”

“不是,你?們太?過分了!”楊小胖聲調提高,一屁股坐了下來,“打牌居然不叫我!”

賀言從行李箱翻出幾包零食,從後麵走過來,給楊小胖拆開:“念之呢?”

楊小胖接了過去,擺擺手:“念之一個人待在房間呢,沒事,她不會像我這?樣冒著危險隨便出來的。”

賀言抿了抿唇,忍不住說道:“你?也?知道你?這?樣是冒著危險。”

楊小胖已經拿著他的牌加入了戰鬥,此時?全身心投入了牌局,並沒有聽?到他這?句說教。

打牌確實容易消磨時?間,才剛打沒幾把?,時?間就過了差不多一小時?。直到有人過來敲房間門,幾個人才被迫停止了。

門外的小警官語氣嚴肅:“您好,請你?們現在到一樓大堂。”

屋裡的五個人還沒來得及問怎麼了,小警官就又閃現到下一間房門口,重複著這?項工作?。

沒辦法,他們幾個人隻好暫停激戰,一頭霧水地把?牌草草收好,便下了樓。

樓下酒店大堂全是旅客,人聲嘈雜,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在維持秩序,很艱難地扯著嗓子?喊:“大家安靜一點!安靜一點!聽?指揮!”

楊小胖她們一下來,就有酒店人員過來登記她們的房號和姓名。

“407,楊小胖。”等工作?人員登記完,楊小胖就拉住她的手:“您好,想問下究竟是怎麼了?”

工作?人員有些為難,輕輕地把?楊小胖的手拉下來,婉轉道:“我們也?不太?清楚,隻是配合警察辦案而已。”

楊小胖撓撓自己的下巴,沒再繼續問,一轉頭,看到了立在人群中?的沈彥舟,她眼睛又亮了起來,舉起手臂高高地揮了揮:“沈警官!”

沈彥舟一眼就看到了楊小胖,和旁邊的警察交代了幾句話,就走了過去。

“沈警官,你?們也?過來啦?”楊小胖問。

“嗯。”沈彥舟看了看楊小胖身邊空空如?也?的位置,黑眸暗了下來,“念之沒和你?在一起嗎?”

楊小胖環顧四周,驚呼一聲:“念之還在房間裡!我以為會有警察去通知她。”

沈彥舟手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隊長,四樓有個房間開不了門!”

話音還沒落下,沈彥舟已經繃緊下顎,攥緊手上的東西,大步往電梯的方向走-

窗簾拉得嚴密,隻留下一條狹小的縫隙微微滲進一點光。房間裡開著一盞床頭燈,光線並不明亮。

楊小胖走之後,徐念之一個人躺在床上,動也?不動。

電視裡的愛情片剛好在放片尾曲,女歌手唱得感人肺腑的,可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索性拿遙控把?電視給關了。

五星酒店床頭放著香薰,玫瑰的淡香似有若無地縈繞在鼻尖,挑逗著徐念之的睡眠神經。

她眼皮慢慢變重,而後合上了眼睛。

這?一覺她睡得並不踏實。

夢裡總會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一周之內雙亡的親生父母,永遠逃不出的福利院,以及寄人籬下,被委屈壓得麻木的生活。

徐父徐母突然像變了個人,對她態度極差,罵她是個掃把?星,把?他們家的運氣全都掃走了。

她像從一個深淵剛爬出來,就又掉進另一個深淵,怎麼樣都無法重見天日。

驚醒的時?候,徐念之渾身冷汗,盯著眼前發白的天花板,胸膛劇烈起伏著,大口喘氣。

她沒力氣,躺著緩了一會,才側過身去拿起手機。

屏幕上的時?間顯示她已經睡了快一個小時?。

“小胖。”徐念之啞著嗓子?叫了一聲。

房間裡還是安安靜靜的,無人回應她。

她垂了垂發暈的腦袋,緩慢轉頭,看到了旁邊空蕩蕩的床。@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思?緒瞬間回籠,這?時?徐念之才意識到不對勁,撐著床起身。

不是說隻需要五分鐘嗎,怎麼一個小時?了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回來的時?候她正在睡覺,沒聽?到敲門聲吧?

她打開微信給楊小胖發了條信息。

那邊許久都不見回複,徐念之急得在房間裡踱步,又走去門口那看貓眼,意料之中?的什麼都沒看見。

剛走回床邊,陽台外就傳來一道聲響。@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聲音不大,卻足夠清晰。

徐念之心揪起來,側耳仔細去聽?,卻什麼都聽?不見了,好像剛剛在耳邊一閃而過的聲音隻是她的幻聽?。

她安慰自己不要草木皆兵,又突然想到,陽台門好像中?午楊小胖出去透口氣之後就沒關。

房間的窗簾都拉上了,她沒辦法看到外麵的情況。

徐念之咽了咽口水,放輕了呼吸,緩緩抬起腳往門口的方向挪動。

一步,兩?步,離門口還差兩?米,

她顫著手朝門把?伸過去,準備開門。

下一秒,窗簾突然被人從外麵拉開,一張猙獰的臉出現在她麵前,帶著一道深深的刀疤,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地對準她的腦袋。

男人看到她也?是一愣,隨即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

“又見麵了,徐小姐。”

真相

407的門外已經站了好幾個警察, 汐海市的駱隊也在那站著。

沈彥舟貼著牆過去,右手摸上?後?腰的槍,左手抬起來敲了敲門:“您好, 我們?是公?安局的,麻煩您開門配合調查。”

屋外的人屏息等待著, 但屋內遲遲沒有動靜。

向衡又過來敲了幾下門:“您好!您再不開門我們?將采取強入措施了!”

這時, 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被撞到地上?的聲?音, 聽起來離門口還?有一段距離。

沈彥舟臉色一變,手指捏著前台給的房卡, 做了個手勢示意身後?的隊員做好準備。

隻聽“嘀”一聲?, 門鎖上?的紅點變成綠色,沈彥舟壓下門把手,猛地將門一推, 同時掏出槍, 走在前麵。

屋外的刑警全都?握著槍,對準了陽台門前的男人。

“不許動!都?彆過來!往後?退!否則我一槍崩了她!”男人情緒激動, 雖然隻比徐念之高?一個頭, 可滿身腱子肉, 他?一隻手臂鎖住了她的喉, 另一隻手舉著槍, 槍口抵著徐念之的太陽穴。

大概是因?為害怕,女孩嘴唇被咬得沒有一絲血色,身上?的睡衣也皺巴巴的,左小腿上?有一道傷痕。

她原本?明媚的雙眸現在被淚意浸染, 隔著一整個房間?,平靜地和沈彥舟對視著。@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身後?的男人下手沒個輕重, 用了狠勁,徐念之的臉很快就充血了,兩?隻手可憐地扒拉著男人的手臂,皺著眉咳了幾聲?。

眼前的場景讓沈彥舟額角一突一突地直跳,後?槽牙幾乎快被咬碎。

辦了這麼多案子,他?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有了失神的感覺。看著女孩的眼神裡翻湧的情緒,他?滿腦子都?是,該怎麼辦。

警方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首先要保證人質的安全,但當人質是他?心愛的女孩的時候,他?反而沒有那麼果斷,他?不能賭,也不敢賭。

雙方對峙了幾分鐘,沈彥舟先有了反應,他?喉嚨發緊,依男人所說的往後?退:“你彆激動,有什麼我們?都?可以談。”

兩?支刑警隊的人都?跟在他?後?麵,慢慢退出了房間?。

“你們?把槍都?放下!全都?放下!”男人喊叫著。

沈彥舟沒有猶豫一秒,把手.槍扔在地上?,朝旁邊踢了過去。他?舉起雙手,黑瞳盯著男人的表情:“現在可以談了嗎?”

男人警惕性很高?,很明顯不相信沈彥舟的話:“換一個人來和我談!”@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我是南江市刑警隊隊長,隻有我能跟你談,沒有彆人。”沈彥舟目光沉沉,開始一件一件往下脫裝備,腰後?的警用小刀被扔在地上?,防彈背心也脫了。

他?赤手空拳地站在那,麵對拿著槍的男人,看不出一點懼怕,依舊舉著雙手,試探著往前邁了一步。

徐念之雙腿已經開始發軟,看到沈彥舟的舉動,眼前開始模糊。她掙紮了一下,顫著聲?音:“沈彥舟你彆犯傻!!”

就算沈彥舟再怎麼厲害,拳頭也沒有子彈快。

男人繼續勒著徐念之的脖子,“再退!叫你的人下樓!”

屋外的駱隊看著沈彥舟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更是急得要命,這時也不管什麼尊稱了:“沈彥舟!不可以擅自行?動!不要丟裝備!”

“你這樣一意孤行?,有沒有考慮我們?!”

“這樣出了危險誰負責!!”

“我負責!”鏗鏘有力的三個字,沈彥舟沒有回頭,還?是目視前方:“向衡,帶著大家先下樓。”

向衡做不了決定,他?沒辦法拋下隊長自己走,“可是”

“執行?命令!”沈彥舟吼了一聲?。

向衡看向了駱隊。

駱隊知道沈彥舟已經下定了決心,擺擺手,示意大家先下樓。一隊人馬再怎麼不願意,也隻能收起槍,跟著駱隊下了樓。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駱隊手按著耳機,小聲?說了句:“狙擊手已就位,注意安全。”

那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嗯”。

整個四樓,很快就清場,隻剩下407房間?裡的三個人。

男人的情緒還?不穩定,沈彥舟不敢靠得太近:“你想要什麼?生路?還?是錢?這些都?可以協商,不要再傷害無?辜的人。”

不知道那個詞觸動到了他?,男人突然仰天長笑:“生路?我還?有生路嗎?你們?這麼多人都?來了,會放過我嗎?”

他?激動起來,手上?用的力氣越來越大,徐念之幾乎被蠻力嘞得一點氣都?喘不上?來。

“誰是無?辜的人?李慧?王佳雯?還?是我今天殺的薛桂蘭?你告訴我,到底誰才是無?辜的人!”

“為什麼我殺了那麼多該死的人,你們?還?是不願意放過我!為什麼!”

男人把□□上?膛,大力抵著徐念之的腦袋。

沈彥舟的瞳孔一瞬間?放大,連呼吸都?放輕,生怕刺激到他?。

他?笑得淒涼:“我今天就算是死在這,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有個小男孩叫張家順。

他?原本?和每一個正在上?小學的孩子一樣,天真爛漫,擁有一個很美好的家庭。

可是誰也沒想到,他?的生活會在某天發生巨變,並?從此跌入無?儘的黑暗中。

那天是一個尋常的上?學日,也是他?七歲的平凡一天。

放學時間?到了,他?站在校門口等,卻久久沒看到熟悉的身影。

時間?過了六點,連值班老師都?要下班了,老師彎下腰問:“家順,你媽媽今晚是有事嗎?你們?班主任有沒有和你說呀?”

張家順搖了搖頭,平時都?是媽媽來接他?,今早出門的時候媽媽也沒說有事。

“沒事,我給你班主任打電話問一下。”值班老師轉身掏出了手機。

張家順眨了眨眼睛,繼續站在原地等。

馬路對麵停下一輛灰色的車,駕駛位上?下來一個男人,朝學校走了過來。

“家順,你媽讓我來接你,快跟叔叔走。”男人蹲在張家順麵前。

張家順並?沒有動。

“你不認得叔叔啦?兩?年前我還?和你吃過飯呢?你不相信我是吧,”男人在撥號盤上?輸入了一串數字,遞給張家順看,“你給你媽打個電話問問是不是真的,你媽今天有點忙。”

張家順仔細看了手機上?那串數字,確實是他?媽的電話,又盯著男人的臉,現在看起來是有那麼一些臉熟,於是他?放鬆了警惕,把小小的手放在男人的掌心裡,回頭跟老師說:“老師,叔叔來接我了。”

值班老師過來,望著陌生的男人,問道:“你是?”

張家順不想讓媽媽等太久,搶著回答:“他?是我媽的朋友,我媽今天在忙。”

老師看張家順的樣子,信以為真,又急著下班,於是沒說什麼,就把兩?人放走了。

灰色的車子啟動,卷起一片塵土。

車裡還?有個女人,等車子一開,一張帶著刺鼻氣味的抹布就捂上?了小男孩的口鼻。

他?沒來得及掙紮,就兩?眼一黑,直接昏了過去。

沒人知道車子開了多久,也沒人知道車子開去了哪。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張家順迷迷糊糊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陰暗潮濕的木屋裡,手和腳都?被麻繩捆住。

更讓人震驚的是,這間?屋子裡,居然關著六七個和他?一樣大的小孩。

張家順又冷又餓,陷入巨大的恐慌,哭喊著要回家,要找媽媽。

很快木門就被人推開,剛剛自稱是他?媽媽朋友的那個叔叔端著飯進來了,放在他?麵前的地板上?,“先吃飯。”

張家順哭著搖頭,掙紮中不小心一腳踢翻了那盤飯,飯菜撒得到處都?是。

車上?那個女人聞聲?進來,二?話不說直接揚手打了他?一巴掌,“再哭我把你扔去喂蛇!”

張家順整個人被打翻在地上?起不來,右臉頰火辣辣的疼,耳朵被打得陣陣耳鳴。

飯是沒得吃了,過了一會,那個男人又拿了兩?個饅頭進來給他?。

屋子裡的其他?小孩眼神呆滯地看著,沒什麼反應,不哭也不鬨。

後?來他?才知道,這裡的小孩和他?一樣,都?是被騙過來的,他?們?手段很多,有些居然是硬生生在父母眼皮底下騙走的。

這裡男孩女孩待遇懸殊,男孩能吃上?熱乎的飯,女孩吃的幾乎都?是剩湯剩水,甚至都?沒有一床像樣的被子能蓋著睡覺,隻能互相意味著乾草堆取暖。

接下來幾天陸陸續續又進來幾個小孩,幾乎每個人都?要經曆他?第一天經曆的事,漸漸的,他?像其他?所有小孩一樣,變得麻木和冷漠。

幾天過後?,十幾個小孩被帶上?黑色頭套,一個跟著一個被押上?一輛麵包車。

車子開了一天一夜,路途顛簸,張家順睡了又醒,每次清醒的時候,車上?的人都?變得更少了些。

他?是最後?一個下車的,被送到一個村子裡。

頭套摘下的時候,他?麵前站著一個女人。

叔叔告訴他?,這是他?的新媽媽。

女人對他?笑了一下。

等叔叔走了之後?,女人對他?說,自己叫薛桂蘭,以後?這裡就是他?的家。

張家順聽不懂,他?明明自己有媽媽,為什麼要管彆人叫媽媽。

他?也不會想到,從踏進這個門開始,他?就踏入了煉獄。

薛桂蘭沒結婚,家裡隻有她一個人,買張家順,其實也不是為了買個孩子,就是買個能乾活的工人。

張家順被她用鐵鏈拴在家裡。鐵鏈的活動範圍很大,幾乎整個屋子都?能去到。

薛桂蘭脾氣很暴躁,對張家順經常又打又罵,她特彆愛護自己的雙手,保養得很好,家裡所有的臟活累活都?是他?乾,給她倒屎倒尿,一點點不順她的心,就會被她用藤條抽打。

他?也才是一個七歲的小孩,每年冬天,皮開肉綻的傷口幾乎一整個冬天都?無?法愈合,舊傷還?沒好又添新傷,身上?沒有一塊肉是好的。

日複一日,張家順被她訓練成了做事百分之百細心的人,而且經常乾重活,身體也被鍛煉出了肌肉。

他?蝸居在不大的房子裡整整十年,從一個瘦弱的小孩變成精壯的少年,而薛桂蘭也從一個年輕婦人走向了衰老。

這十年來,他?不能出門,就每天趁薛桂蘭不在家的時候偷偷看會電視,了解外麵的世界,他?從來沒有一天放棄過逃走的希望,終於有一天,薛桂蘭忘了把腳拷的鑰匙鎖起來,被張家順發現了。

男孩心跳得很快,等薛桂蘭睡下,才偷偷潛入了她的房間?,拿到鑰匙。

腳銬被打開後?,張家順不敢耽誤,出了張桂梅的家門就一路往南跑。他?怕被人發現,沒穿鞋,石子磨破了他?的腳底板,在路上?印下一個個淡淡的血腳印。

他?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天微微亮,經過了一個又一個城鎮,終於慢慢停了下來。

周圍的一切他?都?很陌生,陌生的高?樓,陌生的街道,可是張家順笑了,笑得很開心,笑得差點岔過氣。

他?沒有身份證,沒有讀過幾天書,隻能靠給黑廠打工過日子。他?沉默寡言,住在廠裡安排的宿舍,十幾個人的大通鋪,他?也不說話,隻是每天默默乾活。

這裡大家都?覺得他?是怪人,沒人和他?走得近,也沒人敢惹他?,更沒人會打他?罵他?。

張家順不是沒想過回家,可是十年,整個世界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不記得家庭住址,不記得他?爸媽的聯係方式,甚至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搬家,他?也不知道,他?們?還?願不願意見自己。

他?痛恨所有脾氣暴躁、對他?頤指氣使的人,在廠裡工作了一段時間?,又因?為把彆人打成重傷而逃跑。

後?來他?陸陸續續換了好幾份工作,去年的時候,來到了南江,平時就乾小時工來養活自己,有時候去工地,有時候去廠裡。

他?還?認識了一個朋友,叫何展明,在高?檔小區當安保。何展明對他?很好,還?讓他?搬過去和他?一起住。

三月尾張家順接了個搬家的單子,幫一個小姑娘搬家。

搬大件家具的時候,他?一不小心,把桌角給人家磕壞了。他?站在原地,等著辱罵進耳朵。沒想到那小姑娘根本?不當一回事,還?笑著安慰他?:“沒事呀,大哥你不用自責,我這桌子用很久了,剛好換一個,辛苦你們?了。”

張家順愣住,不自覺看向女孩的手,那也是一雙和薛桂蘭一樣,漂亮纖細的手。

女孩就像是一道光照進他?的生命力,這是他?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善意。於是他?後?來偷偷去確認了訂單的信息,知道了女孩叫徐念之。

從那之後?起,他?就會特彆留意手好看的女孩。

李慧也是後?來去她家裡維修電器認識的,她特彆趾高?氣昂,和薛桂蘭特彆像。

那天晚上?兩?個人鬨了很大的矛盾,張家順氣得失了智,失手殺害了她。等李慧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殺了人,可心裡沒有一點愧疚,甚至有點興奮。他?在房子裡慢條斯理地清理了痕跡,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何展明聽說這件事後?,讓他?彆害怕,當晚就去替換了監控。

而王佳雯的死亡原因?,也和李慧的相似,隻是因?為張家順去便?利店買東西?的時候沒給好臉色,就慘遭毒手。

第二?起案件,何展明也在現場,是幫凶。

案件發生後?,何展明讓他?收拾好所有東西?離開他?的家,他?會替他?認罪。張家順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臨時找了個住處。

看著何展明認罪的新聞,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有最後?一件事情沒做。

把薛桂蘭也殺了,她才是把他?害成這樣的人,才是最該死的那個。

於是,多年後?,張家順帶著一把斧頭,又重新回到桃源村。

在漆黑的夜色中,男人抬起手,敲響了薛桂蘭的家門-

屋子裡氣氛緊張,兩?個男人誰也不願再讓步。

“你要什麼條件我們?都?能答應你,隻要你把她放了。”沈彥舟沉聲?說。

“把她放了?”張家順看了胸前站著的女孩,覺得好笑,手上?的力氣不減,“把她放了我還?有活路嗎?”

其實談判時間?拖得越長,對人質越沒有好處。徐念之已經臉色發白,體力不支,明顯快撐不住了。

五樓窗口就的狙擊手盯著瞄準鏡,也不敢貿然行?動。一是嫌疑人情緒不穩定,二?是他?離人質實在太近,如果開槍很有可能誤傷人質。

“你們?這些警察!憑什麼抓我!我殺了那麼多該死的人,憑什麼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憑什麼!”

“我受了那麼多年的虐待,你們?不救我,等我殺了薛桂蘭,你們?就來抓我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男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動作幅度也越來越大。終於,狙擊手找到機會,瞄準他?的右膝果斷開槍。

伴隨著一聲?慘叫,徐念之脖子上?的禁錮也隨之消失,整個人往前倒去,被沈彥舟衝過來一把接住。

“快、快點!”門外其他?刑警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男人站不起來,卻依然用最後?的力氣抬起手,對著徐念之的方向開了一槍。

“小心!”沈彥舟反應很快,翻過身來將徐念之整個人護住。@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徐念之看著身體上?方的男人,似乎能聽到子彈穿過血肉的聲?音。

“沈彥舟!”她馬上?坐起來察看他?的傷勢。

男人望著沈彥舟被血染紅的後?背,微微一笑,舉著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

又是“砰”的一聲?槍響,他?毫無?留戀地靠著陽台護欄往後?倒下去。

其實今天殺完人出來,他?就沒想活著走出桃源村。

失去意識前,他?好像又看見了薛桂蘭那張臉。

值了。

戀愛從今天開始

汐海市第一人民醫院。

偌大的病房裡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入目是一片規整的白?色,寂靜得能聽?見吊瓶裡?的滴答聲。

床上的男人穿著條紋病號服,閉著眼?, 鼻腔插著氧氣管,麵色憔悴, 嘴唇乾涸, 和平時意氣風發的樣子判若兩人。

徐念之靜靜地坐在病床前,一直望著沈彥舟的臉, 不肯移開眼?神。

手術室的燈昨天亮了一個晚上?,淩晨才關閉。她坐在外麵, 看著進進出?出?的醫生, 全身僵硬,不敢去想象裡?麵正?在經曆什麼事情。

那種感覺,甚至比她被歹徒挾持的時?候, 還?要?難受一千倍。

沈彥舟在監護室觀察了十個小時?, 早晨生命體征平穩了之後,才被推入普通病房, 但由於?失血過多, 什麼時?候能醒還?是未知數。

徐念之守了他一整個晚上?, 期間?刑警隊的人挨個來勸她去休息, 她都不為所?動, 大家也拿她沒辦法,隻能由著她來。

女孩沒有表情,也沒有動作,維持著一個姿勢, 坐了一上?午。

痛感現在才慢慢爬上?她心頭。昨天早上?還?好好的人,現在突然變得像一片枯萎的落葉一樣, 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

病房門沒關緊,屋外的說話聲傳了進來。

向衡跟旁邊的人說:“真險啊,再偏兩公分,隊長的命就沒了。”

“張局聽?到消息心臟病都要?嚇出?來了,嫂子承受能力?還?不錯,從昨晚到現在一直都很平靜。”

趙勇站在旁邊沒應話,他盯著女孩瘦瘦小小的背影,深深呼出?一口氣。

她這個樣子,哪裡?是平靜,分明是一時?間?太多情緒積壓在心裡?,反而看起來沒什麼反應了。

向衡打?了個哈欠:“勇哥,先去吃飯吧,隊長可能一會就醒了。”

趙勇又再看了病房一眼?,搭上?向衡的肩:“先走吧。”

腳步聲逐漸遠去,病房裡?的小人終於?動了動。

徐念之咽了咽發乾的嗓子,緩慢地伸出?手,輕輕勾了勾沈彥舟的手指。

冰涼的,感受不到一點暖意。

她垂下眸,長長的睫毛無力?地耷拉下來,遮蓋住她的眼?眶。

“沈彥舟。”徐念之輕聲叫了一句,“你之前說你不服管教,我現在才知道是真的。”

“昨天明明大家都不讓你這麼衝動的,可你偏要?這麼做。”

女孩低著頭,看著兩個人勾在一起的手指,鼻頭突然發酸。

事情發生到剛剛,她都沒有哭過。可現在,一股巨大的悲傷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幾乎快要?將她吞噬。

沈彥舟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像以前那樣,摸摸她的頭,或者是牽住她的手,也不能用那雙永遠都溫柔的眼?睛注視她了。

而這一切的根本原因,是他為了救她。

本來躺在病床上?的人,該是她的。

他賭上?了自己的命,保全了她。

一滴透明的眼?淚滑下臉頰,重重地砸在床單上?,印出?一朵深色的水花。

她一直覺得,生命的劇本是上?帝安排好的。一個人要?經曆的磨難,要?跨過的坎,要?越過的大山,都是在出?生之前,自己選擇的。

她前半生過得有些辛苦,但她從來沒有怨過誰。在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住的時?候,是她現在的爸媽救了她,從此人生發生了新的轉變。

愛在她看來,是可以解釋得通的東西。就像她爸媽對她的愛護一樣,隻是將他們對親生女兒的愧疚和情感,彌補到了她身上?而已。

沈彥舟對她的喜歡,其實在她這裡?一直都沒找到可以讓她信服的理由。他或許因為她可愛,或許是因為她性格好,又或許是被她其他特質吸引了。可這些都不是她專有的東西,他會愛她,也會這樣愛上?彆人。

所?以她才徘徊不定?,沒有勇氣走出?自己為自己建造起來的安全堡壘,不敢接受這段新關係有可能會給她帶來的傷害。

可是昨天,她的想法改變了。

一個人要?有多愛另一個人,才會在危險的時?候,願意豁出?自己的性命來保護對方。

她真的值得,被他這樣對待嗎?

徐念之捏了捏沈彥舟已經逐漸變溫熱的手指頭,吸了一下鼻子,“沈彥舟,你之前問?我的問?題,我已經想好了。”

“本來想團建完和你說的,結果好像計劃被打?亂了。”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沈彥舟。”徐念之抬起頭,雙眸泛著水光,聲音很小,但她確定?能傳進男人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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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試試。”

我願意和你在一起,像所?有普通小情侶那樣,吃吃飯,約約會,在夜晚的湖邊牽手散步。

沈彥舟還?是雙目緊閉,沒有一點點要?蘇醒的跡象。

徐念之也不管他有沒有聽?見,自顧自地繼續說,“你和其他我遇到的人都不一樣,你看起來很冷淡,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可是接觸之後我才發現,你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啊。”

“我知道你每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打?頭陣,讓自己承擔最大的危險,儘可能地保護你的隊員。平時?開車,遇到過馬路很慢的老人,你也會耐心等,從來不會按喇叭催他們。而且有一次,我在你車上?看到了一袋貓糧,那天下班就在小區空地上?看到了幾隻流浪貓正?圍著那袋東西,吃得很開心。”

“你和我說,你之前因為喜歡我,才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可是你不知道,你在很多個瞬間?,也溫暖了很多彆的人。”

在每個你不知道的瞬間?,你也是我的光。@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所?以我想,這麼好的一個人居然這麼喜歡我,我好幸運啊。”徐念之握住了沈彥舟的手,“沈彥舟,我願意接受你的愛,也願意像你愛我一樣愛你。”

女孩的聲音又有點哽咽:“你要?快快醒過來,不然你到手的女朋友就飛了,知道嗎?”

話音剛落下不久,她握著的那隻手突然緊了緊,然後反手將她的手裹進掌心。

徐念之猛地抬起頭,撞進沈彥舟帶笑的眸裡?。

男人不知道醒了多久,也不知道聽?到了什麼,他看起來還?是很虛弱,但心情應該是很好的。

徐念之的臉“噌”一下變得通紅,下意識就想把手抽出?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你醒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沈彥舟不讓她跑,反而抓得更緊,笑著說:“某隻小兔子講的太認真了,我不忍心打?斷。”

“你好煩!”徐念之紅著臉捶了一下他的手臂。

沈彥舟“嘶”了一聲,她又立刻緊張起來,“是不是扯到傷口了,對不起,我去給你叫護士。”

床頭的護士呼叫鈴聲響了沒一會,護士就推著小車子進來了:“19床沈彥舟,醒了感覺怎麼樣?”

沈彥舟點點頭:“感覺挺好的。”

護士幫沈彥舟把床搖了起來,看了一眼?床頭的監測儀器:“各項指標都挺正?常的,不用擔心哈。現在麻醉效果過了之後,可能胸口稍微會有點疼,這都是正?常的。”

她又拿出?電子體溫計對準沈彥舟的額頭,“體溫36.7,燒已經退了,然後今天是不能下床的,昨天手術的口子還?沒收縮好,家屬可以偶爾幫他檢查一下傷口有沒有滲血之類的,有就按鈴叫我們,其他沒什麼了,注意休息就行。”

“家屬”兩個字猝不及防地擊中徐念之,她愣在那好幾秒,眨巴著眼?睛,發現護士疑惑地看著自己,才反應過來,連忙應下:“好的好的。”

回頭就看見沈彥舟在望著她笑,徐念之瞪了他一眼?,擺出?一副自以為很凶的表情,皺了皺鼻子。誰知鼓起來的臉頰看起來更像小倉鼠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男人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再笑我不理你了!”徐念之真是要?被他氣死。

“彆彆彆,”沈彥舟笑著伸手把她拉近了些,“錯了錯了。”

病房門被敲了兩下,張局隨即推門走了進來,沒想到裡?麵還?有個人,腳步頓住。

沈彥舟看到來人,收起放鬆的神情,坐直了些:“張局。”

徐念之沒見過這個人,但從穿著和沈彥舟的態度,也猜出?了這位應該是市局的某個領導,於?是也跟著叫了一聲:“張局好。”

張局並沒有問?兩人的關係,隻是對著徐念之笑了一下。

徐念之目光落在張局手上?拿著的文件夾上?,主動說:“你們聊,我出?去透口氣。”

門一關上?,房間?裡?的氣氛就變得古怪起來。

張局嘴角的笑一瞬間?就消失了,板著個臉。他把文件夾扔到沈彥舟麵前,指著他鼻子罵道:“你倒是能耐了?英雄救美是吧?你要?是出?事了我怎麼和你爸交代!”

沈彥舟撓了撓耳朵:“這不是好好的嘛。”

“你管這叫好好的?”張局氣得破音,“昨晚你手術做了五六個小時?,子彈差分毫就擊穿你心臟動脈了,血怎麼都止不住,我連夜從南江趕過來,你現在跟我說你好好的?”

“好了好了,我認錯。”沈彥舟語氣坦蕩,難得承認錯誤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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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說,張局反倒不知該如何接話了,原本以為他還?會像平時?一樣犟嘴,如今反而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張局手掌撫上?胸口,怒火消散了些,“就為了剛剛那個小姑娘?”

沈彥舟輕輕“嗯”了一聲。

得,還?是個情種。要?是他爸在天有靈看到,不知道會不會覺得欣慰。

“下次不允許在這樣了!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再這麼莽撞,給予記過處分!”張局厲聲說。

“行。”沈彥舟今天格外好說話,坐在病床上?,碎發落在額前,看起來像隻溫順的金毛。

張局不想管這個混球了,從文件夾裡?麵拿出?一遝資料,遞到沈彥舟麵前,“張家順經過dna對比,確認就是殺害薛桂蘭的凶手。”

沈彥舟皺起眉:“昨天在現場,他說他殺也了李慧和王佳雯。”

“現在沒有直接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前兩起案件案發現場處理得很好,但何展明也參與了殺人,所?以我們也沒抓錯人,後續就看何展明怎麼說了。”

“張家順怎麼樣了?”沈彥舟問?。

張局歎了口氣:“當場死亡。”

沈彥舟詫異了一瞬,而後又想通了。

四樓跳下去,不死也是半殘。再加上?他自己對po文海棠廢文每日更新Q裙絲弍珥爾嗚九義亖戚自己開的那一槍,能明顯看出?張家順是不想活了,求生意誌薄弱,這樣的人就算是送去醫院可能也救不活。

“那這個案件,到此結束了嗎?”

張局臉色複雜,又拿出?了另一張紙,說了一句讓人意想不到的話:“我們給張家順做dna檢測的時?候,發現他是上?世紀末轟動一時?的“粵省拐賣案”中,被拐賣的其中一個孩子。”-

醫院確實不能待太久,不管有沒有生病,待在醫院都特彆累。

徐念之出?了病房門,繞去了中心花園。

中心花園人不多,隻有一些護工帶著病人在那曬太陽。

徐念之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覺得自己昏沉沉的大腦終於?得到了救贖。

她沿著路走,瞎溜達了一會,走著走著就出?了醫院。

馬路上?喧囂不停,來來往往都是車輛與行人,沒人在此處停留。聲音很嘈雜,可並不像彆處一樣熱鬨。

徐念之走到一家粥店,想起護士說沈彥舟隻能吃流食,就打?算順便把沈彥舟的飯買回去。

手機剛付完款,沈彥舟的消息就彈了進來。

Z:【在哪?】

徐念之發現這個男人真的很愛確認她的位置,好像生怕她會跑一樣。她一邊拎起打?包好的粥,一邊回複:【在給你買飯。】

Z;【快回來。】

徐念之眉頭一皺:【不舒服了嗎?】

那邊沒有馬上?回複,她心裡?有些著急,加快了腳步。

等她走到醫院門口的時?候,新信息才發過來。

隻有簡單的五個字。

【隻是想見你。】

“”神經病。

徐念之握著手機,很想給他翻一個白?眼?。他知不知道她快被嚇死了。

說是這麼說,但女孩的腳步絲毫沒有放慢,用了最短的時?間?回到病房。

今早那個查房的護士正?在裡?麵給沈彥舟換藥。

其實小護士年齡不大,麵對著這副健碩的肉.體也挺麵紅耳赤的。

這人今早來的時?候,她們護士站就炸開鍋了,說監護室送來了個麵容英俊的年輕警官,隻不過身邊一直跟著一個女孩,估計就是女朋友。

剛剛換藥的時?候,其實挺疼的,沈彥舟硬是忍著一聲不吭,渾身肌肉都繃得緊緊的,還?滲出?了一層薄汗。

誰知女朋友一進門,男人就開始痛得悶哼,表演簡直是天衣無縫,看得小護士都一愣一愣的。

徐念之放下粥走過來,滿臉擔憂地問?:“很疼嗎?”

沈彥舟咬緊牙:“嗯。”

徐念之又轉向護士:“麻煩您輕一點呀。”

看透一切的小護士:就離譜。

她快速上?完藥,囑咐完傷口不能沾水,便拿著工具就出?了門,不願繼續留在這當電燈泡。

徐念之把粥端了過來,放在沈彥舟麵前的小桌板上?,還?替他打?開了蓋子:“你還?有傷口,我也不敢買彆的粥,就買了青菜粥,你將就吃點。”

沈彥舟眼?神從麵前的粥上?移開,緩慢地看向女孩,一動不動。

徐念之被他這樣看著,有點緊張:“是不合胃口嗎?”

沈彥舟抬了抬眼?皮,薄唇輕啟:“之之,喂我。”

徐念之:“?”

欲望

床上的男人耷拉著眼尾, 望向她的眼神極沉,聲?線聽?起來有點委屈:“我受傷了。”

“”徐念之肩膀塌了下來,說不出拒絕的話, 隻得?往前走去,輕輕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她端起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粥, 用勺子攪了攪, 撇起最上麵的粥水,輕輕吹了吹, 才送到沈彥舟的唇邊。

沈彥舟很聽話地張嘴吃了進去。

兩個人沒?再?說話,一個負責喂, 一個人負責吃, 十幾分鐘過去,粥碗就見了底。

徐念之沒?想到沈彥舟剛剛蘇醒胃口就這?麼好,擔心自?己買的不夠:“你吃飽了嗎?要不我再?去買點?”

吃了東西, 沈彥舟看起來精神了一些, “不用。”

徐念之又抽了幾張紙巾,湊近了點, 彎下腰仔細地給?沈彥舟擦了擦嘴。

不知不覺中?, 兩個人的距離又拉近了。

沈彥舟喉頭?滾了滾, 一動?也不敢動?。

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 目光悄悄從?她光潔的小額頭?, 越過她小巧的鼻子,最後落在麵前那張嫣紅的雙唇上。

徐念之擦完嘴正準備起身,剛好對上沈彥舟漆黑一片的瞳孔。

他的視線似乎帶著滾燙的溫度,裡麵摻雜著和平時不一樣的東西。

徐念之才意識到兩個人現在的距離有些太近了, 連忙飛快地站起身,往後退了幾步:“不、不好意思。”

沈彥舟唇角勾起, 胸腔微震,低低地笑了幾聲?。

徐念之的心跳被這?幾聲?笑攪得?亂七八糟的,她側過臉,攏了攏耳邊的碎發,走到床尾把沈彥舟的床搖下來:“你該睡覺了,護士說了,你現在就得?多休息。”

沈彥舟躺在床上,感受著身子一點點放平,眼前又變成一片潔白的天花板。他盯著看了幾眼,困意好像真的就慢慢找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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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動?作還有些遲緩,眼神也靜靜的,偏頭?去找徐念之的身影。

徐念之弄好床之後就走回凳子那坐下,和男人對視著。她看清了他眼神裡想說的話,於是?拉過他的手,說:“你睡吧,我就在這?。”

聽?見這?話,沈彥舟才乖乖地閉上眼睛。@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徐念之緩緩歎口氣。

病房裡的光線柔和,可以清晰地看清沈彥舟的麵容。他側臉線條鋒利,鼻梁很高,濃眉下的眼窩還在輕輕顫動?。

即使處在最虛弱的時候,也不可否認這?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帥氣。

徐念之就這?麼看著,又盯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後知後覺地發現,麵前這?個人已經是?自?己的男朋友了。

一個溫柔體貼又愛她的187肌肉帥哥男友,這?個認知讓她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怎麼辦,好像真是?她賺到了-

徐念之想請假在醫院照顧沈彥舟的,主任也很好說話,一聽?她要請假,立馬火速批了假。畢竟他也快嚇死了,自?己帶過去的人要是?出了意外,他連飯碗都保不住了。現在徐念之在主任麵前,簡直是?被供起來的活祖宗。

沈彥舟聽?說了這?件事,皺了皺眉,“我都沒?事了,過兩天就出院了,你不用陪我。”

怕小姑娘不放心,他又補了一句:“醫院有護工,而?且汐城公安局的同事們也會經常來看我的。”

在醫院照顧病人很累,才剛過一天,徐念之眼底就布滿了紅血絲,明?顯是?休息不夠,他怎麼可能?讓她繼續待在這?。

“可是?”徐念之還想說什麼,又被沈彥舟打?斷。

“之之,”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啞,“你聽?話一點,彆讓我再?擔心了。”

徐念之沒?辦法,沈彥舟身上還有傷,她不想和他爭辯這?個,於是?也隻能?順著他的意。

下午沈彥舟做完幾個檢查,出來的結果都很好。

連醫生看了報告都忍不住讚歎:“還得?是?體格好啊,術後情況比預想中?的好太多了。”

徐念之在旁邊聽?完,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怕回去太晚不安全,剛吃完晚飯,沈彥舟就讓向衡把徐念之送了回去,還千叮嚀萬囑咐,必須親自?把徐念之送進家門口。

向衡拿過車鑰匙,比了個ok的手勢。

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徐念之擔心影響沈彥舟休息,隻給?他發了個信息。

那邊好像一直在等她,剛發過去,下一秒,電話就打?了進來。

徐念之按下接聽?,開了免提,就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打?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沈彥舟打?電話。

“你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呀?”女孩的腔調軟軟的。

沈彥舟一開始沒?說話,徐念之還以為是?信號不好,走過去專門看了看,又對著手機喂了好幾聲?,才聽?到他的聲?音。

沈彥舟聲?線低沉,平靜地說:“我想你想得?睡不著。”

“砰,砰——”徐念之似乎聽?到了自?己胸腔裡的跳動?聲?,她低下頭?,抿了抿唇。

這?男人,真的是?初戀嗎怎麼情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之之,”沈彥舟輕輕笑了一下,“你想我嗎?”

“沈彥舟,”徐念之語氣變得?嚴肅,“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才做完手術,現在已經快十點了,你該睡覺了。”

“知道,和你打?完電話就睡。”沈彥舟回答得?很快。

“”徐念之低呼出一口氣,發現受傷了的沈彥舟,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格外黏人,就像是?主人一離開自?己的視線就特?彆著急的小狗一樣。

她把空了的行李箱合上,坐到了桌子前,柔聲?哄著:“你乖乖聽?話睡覺,才能?好得?快一點,我們才能?早點見麵。”

對麵安靜片刻,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今天是?我們在一起第一天。”

“唔?”

沈彥舟聲?音更低了,裹挾著顆粒感,沙啞地笑:“喜歡的女孩終於答應我了,我今晚要還能?呼呼大睡,我還是?不是?男人了?”

徐念之耳朵開始發燙,她縮了縮脖子,聲?音小小的:“那我要睡了呀”

“好,你早點睡。”沈彥舟說,“晚安寶寶。”

這?下徐念之真的覺得?自?己的頭?頂要冒煙了,她提高音量:“我才不是?你的寶寶!”然後就慌亂地掛斷了電話。

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這?個人自?己睡不著,還非要把她也弄得?睡不著,太過分了!!

徐念之看著微信對話框,突然眼前浮現出沈彥舟那張臉,想起他還是?個躺在醫院的病人呢,又有點於心不忍,還是?給?他發了個晚安過去。

沈彥舟沒?回複,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安靜下來後,徐念之有些挫敗,剛剛這?麼說,會不會不太好。

她也不是?第一次戀愛了,怎麼和沈彥舟談戀愛,自?己就反應這?麼大呢?沈彥舟該不會躺在床上偷偷傷心呢吧?他以後不會再?也不這?樣叫她了吧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轉身往房間走-

接下來幾天,徐念之還是?照常回單位上班。同事們都很關心她,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誰都有些後怕。

談戀愛沒?給?她的生活帶來太大的改變,隻是?偶爾空閒的時候和沈彥舟發幾條信息,關心一下他的傷勢,分享一下今天她乾了什麼。

沈彥舟恢複得?很快,三天後就可以出院了,依舊是?向衡過去接他。

那天早上,徐念之特?地請了假回家。

向衡的信息一發過來,她就馬上飛奔下樓。

沈彥舟站在向衡的車旁,穿著一個簡單的短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幾天在住院,皮膚都養得?比之前白了一些。

沈彥舟還沒?反應過來,懷裡就撞進一個軟軟的身體。他有些錯愕,還是?下意識地伸手勾住女孩的腰。

向衡很有眼力見,“隊長,那我先走了。”

沈彥舟朝他點點頭?。

等車子開走之後,兩個人還維持著這?個姿勢。

沈彥舟俯身,將臉埋進女孩柔嫩的頸窩,重重地吸了一口想了好幾天的味道,貼著她冰涼的耳朵,輕聲?道:“之之,我回來了。”

徐念之雙臂緊了緊,在男人懷裡拱了拱腦袋,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我好想你。”

沈彥舟一愣,沉默了半天,捏著她的肩膀將她拉開,盯著她的眼睛,鎖眉:“遇到事了?”

“還是?有誰欺負你了?”男人的眉擰得?更深。

徐念之烏黑的雙眸亮亮的,眨了幾下,撲哧一聲?笑出來:“沒?人欺負我,我是?真的想你了。”

“怎麼啦,還不許我想你了啊?”她歪著頭?問。

小姑娘的神情中?藏著羞怯和緊張,分明?說這?些話很不好意思。

沈彥舟唇邊笑意加深,他看得?出來女孩在努力放開自?己。他用沒?拿包的那隻手牽過徐念之的手,女孩的手特?彆小,剛好能?被他的手掌整個包住。

他一邊牽著徐念之往電梯間走,一邊說:“你不用這?樣改變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就行,我也是?第一次戀愛,有不好的地方,你記得?告訴我。”

徐念之抬起頭?望向沈彥舟,手指動?了一下,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語氣真摯:“你特?彆好。”

她是?真覺得?沈彥舟哪哪都好,不是?故意為了討他開心的。

沈彥舟脖子一僵,被女孩今天的直白弄得?哭笑不得?。受了個傷之後,不僅撿了個女朋友,還和她的關係突飛猛進了,這?麼想想,這?一槍也沒?白挨。

電梯緩緩上升,空氣有些不流通,交握的手掌裡微微滲出一絲黏膩,但並不會讓人難受。

徐念之感受著男人的體溫,毫無頭?緒地開始發呆。

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在和沈彥舟談戀愛。現在讓她麵紅耳赤的牽手和擁抱,以後都會變成他們的常態。

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其實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難。

沈彥舟自?然不知道徐念之腦子裡在想什麼,他隻是?低頭?看了一眼她毛茸茸的小腦袋,淡定地開口:“要不搬來我家住?”

“?”徐念之瞪大了雙眼。

她不是?沒?去過沈彥舟家,但是?跟和他一起住是?兩碼事。

而?且他們才一起幾天,這?樣也太快了吧啊啊啊啊啊!!她還是?個寶寶啊!

徐念之紅著個臉,臉頰快燒起來,支支吾吾地:“這?、這?不好吧。”

“我家有好幾個房間,”沈彥舟很冷靜地說:“而?且我的傷還沒?好完全,我需要一個人照顧我。”

徐念之沒?說話。

“你不想嗎,之之?”沈彥舟似乎有些受傷。

徐念之連忙擺手:“沒?有沒?有。”

沈彥舟的人品是?可靠的,她沒?有不相信,隻是?還有些猶豫。

她看了看男人的胸口,以及看起來明?顯還沒?恢複好的臉色,良心被戳了一下。

人家豁出命去救她,她連照顧一下彆人都不願意。

想到這?,徐念之仰起臉,毅然決然地說:“好!”-

徐念之沒?耽誤時間,上樓收拾了幾套衣服,拿上自?己的洗漱用品就下去了。

敲門的時候,一想到兩個人現在算是?同居了,她心底還是?不自?覺有些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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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開,徐念之拿著東西,毫無心理準備地抬頭?,直接愣在了原地。

入目是?沈彥舟高大的身形,鬆鬆散散地倚著門框。他沒?穿上衣,赤.裸著上半身。

健碩的胸膛,胸肌被白色的繃帶纏著,反倒多了一點魅惑。再?到肌理分明?的腹肌,塊塊結實,條紋清楚而?剛硬。他身上遍布著深深淺淺的舊傷,男性荷爾蒙氣息撲麵而?來。

這?不是?徐念之第一次看沈彥舟的肉.體了,但還是?覺得?好像突然不會呼吸了,兩頰迅速充血,目瞪口呆。

沈彥舟很熟練地接過她手上的東西,側了個身,給?她讓路。

屋裡沒?看頂光燈,隻開了一盞落地燈,光線有些昏暗。

徐念之更加覺得?頭?重腳輕,低著頭?搖搖晃晃地走進門,一眼都不敢多看麵前的人。

沈彥舟回頭?,看見縮著脖子的小鵪鶉蛋,覺得?好笑:“低頭?做什麼?”

徐念之心跳很快,視線望向彆處,有些窘迫:“你乾嘛不穿衣服”

沈彥舟轉身把徐念之的包放在沙發上,輕描淡寫地說:“傷口該換藥了。”

提起這?個,徐念之臉上的害羞立刻壓下去了些。她看著擺在桌上的瓶瓶罐罐,眉心微皺:“你自?己換?”

“自?己換不了。”沈彥舟已經在沙發上坐下,神色平靜如常:“之之,我在等你幫我。”

徐念之沒?怎麼猶豫,這?確實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於是?她穿著拖鞋就走了過去,在男人的身邊坐下。

紗布一圈圈鬆開來,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慢慢展露在她眼前。

她瞳孔微縮,小聲?倒吸了一口氣。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她沒?見過沈彥舟的傷,唯一一次護士上藥的時候,她還跑出去了。如今一看,小小的心靈受到了衝擊。

即使是?經過了手術縫合,傷口看著還是?十分可怖,扒在他的胸口上,周圍的皮膚有些紅腫,縫合線和模糊的血肉混在一起。

徐念之光是?看著,就覺得?手腳冰涼,不敢相信沈彥舟經曆了怎麼樣的痛苦。

她迅速低下頭?,生怕沈彥舟看出自?己的情緒,定了定神,便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藥罐。

細小的五指捏著棉簽,顫顫巍巍地朝傷口貼近。

“我儘量輕一些,要是?痛的話你就說。”

沈彥舟笑了:“你弄就行,我不痛。”

徐念之不作聲?了。

哪有人上藥不痛的。藥粉有刺激性,她明?明?看見他的肌肉神經都在不停地抽動?了,下顎線也緊繃著,卻還是?怕她擔心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之前沒?她的時候,每次受傷,他都坐在這?裡自?己給?自?己上藥嗎?

那誰來關心他,誰來心疼他,覺得?痛的時候,又能?跟誰說呢?

這?麼多年,一個人撐著的感覺一定很不好受。

徐念之越想越不是?滋味,替沈彥舟覺得?委屈。

安靜地上完藥,她把東西都收好,放在旁邊的茶幾上。

胸膛起伏著,眼眶猛地發酸。再?開口,她的聲?音已經帶上點哭腔:“沈彥舟,對不起。”

沈彥舟一直垂眸看著她,眼瞧著麵前的小姑娘臉色變得?慘白,亮晶晶的雙眸瞬間就蓄滿了水汽,他一下子慌了神,把她往自?己懷裡攬,柔聲?說:“彆哭,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徐念之這?幾天積壓的情緒在這?一刻突然全都傾瀉了出來,她一直特?彆難過,如今看到沈彥舟為了她受的苦,更加自?責了。

“都是?我才把你搞成這?樣,對不起。”她抽泣著,肩膀一聳一聳的,眼淚一顆接一顆往下掉。

沈彥舟心疼壞了,手忙腳亂地用指腹輕輕抹掉她臉上的淚水,低聲?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怎麼算也算不到你的頭?上,而?且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那天沒?替你擋下那一槍,我會比現在痛苦一萬倍。”

徐念之還是?哭,眼淚跟泄了洪一樣,根本止不住。她兩隻手軟趴趴地摟著男人的脖子,斷斷續續地說:“沈彥舟,你以後有事情不許再?自?己憋著,一定要告訴我。”

沈彥舟扣著女孩腰肢的手臂緊了緊,將她放到一個更舒服的位置,應道:“好。”

“也不可以再?這?樣莽撞,不顧自?己的安危了。”

沈彥舟本來想說這?都是?因為對象是?她,自?己才會如此不理智,但對上女孩紅通通的眼眶,他還是?敗下陣來,“好。”

聽?到他的保證,徐念之才放心了些。

沈彥舟就這?麼抱著她,由她哭出來。

徐念之哭了好一會,現在心裡舒服多了。

她還是?抽抽噎噎的,怕自?己把沈彥舟壓壞了,想從?沈彥舟懷裡下去,剛一動?,就聽?見男人的抽氣聲?。

她立刻緊張:“我、我壓到你了嗎?”

“嗯。”沈彥舟唇腔滾出一個字,嗓子發緊,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懷裡的少女身上帶著淡香,身體軟得?不可思議,就這?麼小小一隻,乖乖地坐在他懷裡,還哭得?梨花帶雨的。

這?讓人很難不聯想

憶樺

,她纖細的手指抓著他的背,帶著哭腔喊點什麼彆的。

沈彥舟的呼吸變重,牙槽咬住。

徐念之一開始還懵懵的,後來感受到小腿抵著的東西,突然反應過來,紅著個臉,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你怎、怎麼”

沈彥舟的火燒得?很旺,又被女孩的表情弄得?想笑:“之之,我是?個正常男人。”

哪個男人抱著自?己的女朋友會心如止水。

落地燈暖黃色的燈光洋洋灑灑地落在兩個人身上,勾勒出有些曖昧的氣氛。

徐念之搭在沈彥舟肩膀上的小手動?了動?,咬著唇瓣,表情無措。

就算是?之前戀愛,她也沒?和彆人這?麼親近過。

沈彥舟大掌握住女孩的腰,將她往身前送,額頭?輕輕抵住她的。

兩個人滾燙的鼻息迅速交織在一起。

徐念之往後想躲,聲?音細小,弱弱地叫了一聲?:“沈彥舟”

沈彥舟被這?聲?叫得?心尖一顫,重重地閉上眼。

緩了幾秒,他眸色不清,開口嗓音已經啞得?厲害:“之之,給?親嗎?”

月亮

屋子裡特彆安靜, 陽台門也關著,聽不?到一點雜音。

越是?這樣,越是?能聽見自己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聲。

徐念之呼吸一滯, 搭在沈彥舟肩膀上的指尖不自覺用?力?。

她沒說話,隻是這樣看著他。

就算是?在這種時候, 女孩的眼神還?是?那麼明亮清澈。

沈彥舟再也忍不?住, 忽然抬手,勾起她的下巴, 低頭咬住了那張他朝思暮想的唇。

兩?人唇瓣貼合,輾轉, 摩挲。

“唔。”徐念之睜大眼, 被?沈彥舟的攻勢嚇得連連後退,又被?人按著後腦勺壓了回來?。

呼吸被?儘數剝奪,唇上是?柔軟的觸覺, 她被?親得紅了臉, 嗚嗚咽咽地,抬起軟了的手抵著男人堅硬的胸膛, 又不?敢真的用?力?推。

沈彥舟頭皮發麻, 女孩唇間溢出的聲響似嬌嗔, 像小貓的爪子一樣, 撓得人心尖發癢。他閉著眼, 吻得用?力?,仿佛要把她整個人都吃進?肚子裡。

徐念之偏開頭想躲,“不?親、不?親了。”

話音還?沒落,臉又被?人輕而易舉地掰回來?, 唇被?封住。

男人的聲音跟著滾燙的氣息一起送進?她嘴裡:“之之,張嘴。”

徐念之羞得不?行, 緊咬著牙,不?鬆口。誰知?腰被?人輕輕掐了一下,她身子敏感地顫了顫,牙關失守。

沈彥舟撕開偽裝,狼性的本?能顯露無疑,不?再滿足淺嘗即止,舌尖掃過唇瓣,去探尋更柔軟的區域。

徐念之被?人這麼抱著,哪哪都是?燙的,皮膚快要燒起來?,像溺水的人,喘不?上氣,在汪洋中浮浮沉沉找不?到方向,任憑一塊木板帶著自己不?知?道飄向何方。

過了好久,疾風驟雨總算告一段落。沈彥舟鬆開了她,輕輕一個吻落在她的唇角,沒忍住,又低頭親了親,慢慢平複呼吸。

徐念之眼神變得迷離,眼角沾著點被?逼出來?的生理性淚水,她對上男人染著笑意的目光,瞬間回過神,從他身上跳下來?,氣鼓鼓地:“你你你、怎麼這麼色!”

剛剛他的唇壓著她的,這樣,又那樣,一看就很熟練的樣子。

沈彥舟靠著沙發,唇角勾著,順著她說:“好好好,我錯了。”

徐念之還?紅著臉,不?想理這個男人了,轉身往廚房走:“我做飯去了。”

今天沈彥舟出院,她還?特?地起了個大早,去附近的菜市場買了菜,打算給他接風洗塵。

沈彥舟站起身,單手攔腰將女孩抱到了沙發上,“你坐著,我去。”

徐念之急了,跟在沈彥舟的屁股後麵,念叨著:裙裙整裡本文飼二尓弍巫酒一亖七“那怎麼行,你是?傷患,怎麼能讓你做飯,我跟你說,我昨晚都已?經查好菜譜了,你就彆”

走在前麵的男人突然停住,徐念之沒看路,一頭撞上沈彥舟的後背。

沈彥舟轉身,垂下眼睫,朝她走近了一步。@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徐念之眨了眨眼,心裡警鈴大作,微微往後退。

沈彥舟俯下身,將視線停在她的高度,嘴角還?掛著笑:“這麼喜歡跟著我啊,剛剛沒親夠?”

徐念之條件反射地捂住嘴,小兔子似地竄回了沙發上,眼神警惕,和他保持著幾米安全距離。

畢竟剛剛沈彥舟的樣子,她短時間內很難再承受第二次。

沈彥舟看著已?經在沙發上端端正正坐好的小人,笑了笑,走去了廚房-

等人做飯是?個漫長又枯燥的過程。

好在沈彥舟家的沙發又大又軟,徐念之像沒骨頭一樣倒在上麵,曲起雙腿玩手機。

從她的方向望過去,剛好能看到在廚房忙活著的人。

沈彥舟上完藥還?沒穿衣服,就裸著上半身,後腰上係著圍裙的帶子,畫麵看起來?還?有點讓人血脈噴張。

徐念之心念一動,舉起手機對著男人拍了張照,順手發給了秦菲。

秦菲這個點可能剛睡醒,正躺在床上玩手機呢,消息回得很快。

菲菲公主:【臥槽??這是?沈彥舟??他在我家??】

菲菲公主:【死丫頭吃這麼好,我和你拚了!】

過了兩?秒,又發進?來?一條。

菲菲公主:【不?對,你在他家??!你們要乾什麼啊啊啊!!我不?允洗!!】

徐念之看著信息扶額,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念念很旺:【沈彥舟因為我受的傷,我照顧彆人也很正常吧】

周末的事情,除了單位裡的人,徐念之就和秦菲說了。秦菲聽完大驚失色,怕她心底留下什麼後遺症,還?說要過來?陪徐念之住幾天,被?她婉拒了。

菲菲公主:【哼,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肯定得發生些?什麼,唉,不?過孩子長大了,我也不?能乾涉你的私生活,隻?能提醒你記得做好保護措施。】

她還?發了個抹眼淚的表情包。

徐念之被?氣笑了:【沒乾什麼!!人家受傷了!】

菲菲公主:【哦?沒受傷就可以了嗎[陰險]】

“”

徐念之鎖了屏,將手機扔在一邊,平躺在沙發上。

廚房已?經滾出濃濃的白煙,沈彥舟怕煙飄出來?,把門關住了。

徐念之聽著廚房的動靜,覺得自己真不?是?個人。

剛剛秦菲說的話又一個字一個字地蹦進?了她的腦袋裡。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保護措施

徐念之的臉熱了起來?。

她不?是?小孩子了,但也沒什麼男女交往的經驗。之前和肖霽談戀愛的時候,她還?挺抗拒他的肢體接觸的,擁抱都少之又少,更彆提親親了。每次肖霽提起來?,她就說太快了太快了,這麼想想,好像也怪不?了人家掉頭去找彆人。

最多的時候,就是?像秦菲這類型的朋友給她灌輸知?識。上高中那會,她偶爾去秦菲家住,總是?被?拉著躲在被?窩裡看小黃.片,那算是?比較係統地了解這些?事的開始。後來?上了大學,秦菲和宋永同有了進?一步發展,也會興衝衝地過來?和她分享,徐念之每次都被?迫接受這些?知?識,所以現在也不?算一朵完全純潔的白蓮花。

但一想想自己可能也會和沈彥舟做這些?,徐念之整個人就像個高壓鍋一樣往外冒氣。

沈彥舟端著最後一盤菜出來?,就看到女孩躺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不?停地搖著頭。他叫了聲:“之之,吃飯了。”

徐念之才回過神,忙站起來?去廚房幫忙。

桌麵上擺著簡單的三道菜,旁邊還?放著一盅冬瓜湯。半小時能弄出這些?,足以看出廚師對做飯的熟練程度。

徐念之有些?驚奇:“你平時經常做菜嗎?”

沈彥舟端著碗在她對麵坐下,往她碗裡夾了一塊肉,笑道:“我很早就一個人生活了,總得會些?生活技能吧。”

這話說得讓徐念之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一個人住了很久了,但做飯對於她來?說,還?是?道難關。

她嘗了一口,眼睛亮了起來?:“很好吃欸!”

她平時吃飯不?是?在單位飯堂就是?點外賣,已?經很久沒吃到味道這麼正宗的家常菜了,莫名有些?感動。

沈彥舟看著她:“好吃就多吃點,你太瘦了。”

兩?個人專心吃飯,有一會沒人說話。

沈彥舟吃飯很快,吃完之後就看見小姑娘看著自己碗裡的飯愁眉苦臉的,輕笑了聲:“吃不?下就彆吃了。”

徐念之抬起眼,小心翼翼地望向對麵的人:“真的可以嗎?”

她飯量不?大,沈彥舟又給她舀了一整晚米飯,她吃了個七分就有些?撐了,但又不?想浪費男朋友的心血,又硬吃了一些?。

沈彥舟直接把女孩的碗拿過來?,把剩飯倒進?了垃圾桶:“喝湯嗎?”

“嗯嗯。”徐念之瘋狂點頭。

南江人是?這樣的,寧可不?吃飯,也不?能不?喝湯。

她端過沈彥舟為她盛的湯,輕輕抿了一口,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這次的案件,結束了嗎?”

當?時現場太混亂,沈彥舟中槍之後就被?緊急送往附近的醫院,她一直守在身邊沒離開,也不?清楚後續發生了什麼事情。

沈彥舟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結束了。”

徐念之看著男人的表情,知?道他可能有些?話不?能說。她低頭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沈彥舟:“那天那個男人進?我房間的時候,和我說了一些?事情。”

沈彥舟馬上抬起眼,脖子一僵。

“我之前就見過他,在我搬家的時候。當?時我很害怕,但他還?是?勒著我的脖子,自顧自地和我說一些?事情,我後來?想,這些?事應該憋在他心裡很久了,隻?是?一直沒人說。”@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他說,九幾年的時候,在放學路上被?拐賣了。”徐念之攪了攪碗裡的湯,輕聲問:“所以,是?和當?年粵省拐賣案有關係嗎?”

沈彥舟知?道女孩心裡已?經有了她自己的猜測,於是?也沒否認,“嗯”了一聲。

“當?年的那個案子,會重新調查嗎?”徐念之又問了一句。

沈彥舟知?道自己不?該繼續說了,但他沒辦法對女孩的問題置之不?理。“這個案件還?沒結案,後麵會不?會重新把拐賣案翻出來?調查很難說,畢竟案件太久遠,涉及到的人物?關係、地區都太多,操作起來?難度很大。”

徐念之點點頭,而後又語氣平靜地說:“我爸媽的親生女兒,就是?這個案件其中一個被?拐賣的小孩。”

這個案件之所以會在當?時引起轟動,就是?在短時間內,同一片地區走丟了二十幾個小孩,甚至有人是?在父母眼皮底下被?拐走的,所有人都陷入恐慌。

但當?時警力?資源和技術實在有限,案件偵察了好幾年都沒結果,許多家長都陸陸續續放棄了,這個案件也就不?了了之了,成了積案。

“你想我重新調查嗎?”沈彥舟低聲詢問。

“想。”徐念之沒有再扭捏,彎唇淺笑:“但這隻?是?我的想法啦,我爸媽一直都沒放棄過找她,我當?然想他們能開心,雖然知?道希望很渺小。”@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沈彥舟看著女孩的笑容,心尖忽然有些?微微泛疼:“你親生父母呢?”

徐念之低頭喝完最後一口湯,抬頭想了想,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安靜了片刻,她才開口:“我爸是?個癮君子,我媽嫁給他之後,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他平時很少在家,一回家就是?找我媽要錢,我媽不?給就往死裡打她。那時候我媽一個人帶著我,她經常把氣撒在我身上,但我從來?不?怪她。在那樣的環境下,很難能調節自己的情緒吧。”

“後來?有一次,他又從外麵吸完毒回來?,看起來?精神很不?正常,和我媽起了很大的衝突。我進?了房間,等動靜消失了之後,我開門看,麵前就是?倒在血泊中的我媽,他不?知?去向。”

“後來?救護車來?了,我媽被?宣布當?場死亡。我沒能力?救她。第二天警察就在不?知?道哪個麻將館抓了我爸,剛關進?去沒幾天,他就在裡麵死了,好像是?因為,吸.毒導致的身體機能紊亂。具體是?因為什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那天之後,我就變成孤兒了。”

“所有親戚對我們家向來?是?避而遠之,沒人願意養我,”徐念之說到這笑了一下,“所以我就被?送去福利院了,最後可能是?因為老天可憐我吧,讓我遇到我現在的爸爸媽媽。”

“沈彥舟,你知?道我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嗎?”徐念之問。

沈彥舟盯著女孩濕潤的瞳孔,喉嚨發乾,發不?出聲音。

徐念之吸了吸鼻子:“念就是?思念,之指的是?,他們夫妻倆的親生女兒。所以我的名字,就是?寄托他們對女兒思念的載體,我整個人也是?,他們把對女兒的愧疚,彌補到了我身上。”

“就連我的生日,上戶口那天,也定在中秋節那天。他們一直盼望著和姐姐團聚的。”徐念之雙眸微閃,笑著說:“我一直都知?道,我就是?姐姐的替代品。但我還?是?特?彆特?彆感激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我還?在孤兒院裡,甚至不?知?道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我已?經很知?足了。”

能好好活著,能遇到這麼多對她好的人,是?上天對她的恩賜。

所以她一直是?這樣軟軟的性格,沒什麼棱角,不?和任何人起衝突,對所有事情都能接受,也沒有什麼很高的追求。

她就想這樣高興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下班了和朋友吃吃火鍋,傷心了能吃上一口小蛋糕,沒事的時候去看看山山水水,已?經是?最大的幸福啦。

沈彥舟聽完,心臟像被?人用?力?攥住,快要呼吸不?上來?。

原來?他捧在手心裡的姑娘,在沒遇到他之前,一個人吃了這麼多苦。偏偏現在她講出來?,還?是?笑著的,不?知?道這樣更惹人心疼。

沈彥舟唇線僵直,微微抿了抿,默了會,突然出聲:“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漂亮善良溫柔可愛,而是?因為你是?你。”

這話一出,徐念之微怔。

他的聲音很低,又很堅定:“沈彥舟,喜歡的是?徐念之這個人,不?管你漂不?漂亮,可不?可愛,我都會一直喜歡你。”

喜歡的是?你被?風吹亂的頭發,生氣時鼓起來?的小嘴,喜歡你開心的笑,你委屈的眼淚,以及沒化妝的黑眼圈,和偶爾皮膚上冒出來?的小痘痘。

他就是?特?彆特?彆喜歡她,這輩子,一顆心都給她了。

沈彥舟眸色很深:“所以,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你是?我肖想許久,是?掛在我心頭,獨一無二的月亮-

十幾平的房子裡,放著一張床,周圍堆放著各種生活用?品,整個房間顯得逼仄不?堪。

房裡沒開燈,隻?有一個方盒電視微弱的光照著。

“該男子從樓上一躍而下,搶救無效當?場死亡。經調查,他係上世紀末粵省拐賣案中被?拐賣的其中一個男孩,是?被?害人用?錢買來?做苦力?的,因長期以來?內心積壓了對被?害人的不?滿,從而導致慘案的發生。案件到此告一段落”

遙控器一閃,電視熄了屏,房間內又陷入一片昏暗。

床上坐著一男一女,女人翹著二郎腿正看手機,男人把遙控器放到一邊,聲音有些?緊張:“你說,不?會出什麼事吧?”

女人吐了口眼圈,不?以為意:“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警察要真有本?事查出來?,你現在就不?會坐在這了。”

案件重啟

立夏過後, 南江市正式進入了夏天。明媚的?陽光透射著炎熱的暑氣,色彩鮮豔的?花朵在路邊招搖地盛開著,蟬鳴聲藏在?枝椏中, 從早到晚喋喋不休。

幾天過後,沈彥舟休完病假第一天複工。

上班前, 徐念之還很擔憂, 囑咐了好多句,又是讓他吃得清淡些, 又是讓他彆太勞累。沈彥舟準備出門,看著麵?前女孩擰在?一起的?眉頭, 莫名彎了唇角, 覺得此時?此刻的她特彆像新婚後嘮叨丈夫的小妻子。

他心情很好,低頭輕輕在?徐念之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知道了。”

早上八點整,消失了幾天的?黑色大G雄赳赳氣昂昂地開進市局大門。

沒過幾分鐘, 工位在?靠門口位置的?向衡餘光就瞥見一個熟悉的?人走了進來。他嘴裡的?包子還沒來得及咽下, 立刻從椅子上彈射起來,表情誇張地衝過去:“隊長!”

張開手要擁抱的?時?候, 他又突然想起沈彥舟身上的?傷, 硬生生在?隊長麵?前刹住車:“你終於回?來啦!!我們都?想死你了!”

向衡聲音響亮, 這麼一說, 全辦公室的?人都?圍了過來, 大家嘰嘰喳喳的?。

“好想你啊隊長!”

“隊長你的?傷恢複得怎麼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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