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1 / 2)

二者是有著身高差的。

所以除了握利器的那隻手,少年的另外一隻手為了挾持住一個成年男性,幾乎是將森鷗外的肩膀往下壓。這個隻能弓著身子、半蹲著的姿勢,這個不符合人體力學的扭曲姿勢,讓森鷗外開始擔心自己的腰了。

哎呀,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事情啊。

森鷗外的目光下撤,落點在——緊緊攥住破碎的瓷片的那隻手。

太用力了。

可以說,那尖銳的一端抵在他的脖子上、隻是戳破了一個小洞,充其量就是人體組織外薄薄的一層表皮。那麼,小千的手掌隻怕早已經血肉模糊,瓷塊片緣深深陷入血肉裡,或許已經到了骨頭層了。

也許他一直弄錯了一點。

這個孩子根本不像他想象當中的那麼簡單。光是躲過監控,將利器藏在掌心,在千鈞一發之際挾持他,膽大心細,能夠進行到這一步。

需要對自己有多狠才能辦到……正常人即便有這個想法,也不敢去實行呀。

與膽小靦腆的截然相反的另一麵,也許小千有成為一個犯罪者的潛能,隱藏在他內心的瘋狂因子。

畢竟那是他的孩子。

隻不過頭一次在小千清醒的情況下,近距離的與他近身接觸。森鷗外已經能感覺到他的心臟跳得很快,身體也在顫抖,——還是太嫩了點。

他隻需要三秒,哦不兩秒之內就可以卸掉這孩子的手骨,然後將利器打落。

因此,森鷗外臉上還是掛著不慌不忙的微笑。

……

此外,森鷗外內心的想法,千咫一概不知。

他調整呼吸,幾乎將全身力氣集中在一點——隻要這個黑發男人敢動,他就敢狠狠地紮進去。

“都聽小千的,把槍放下吧。”森鷗外的語氣輕鬆,完全不像是個正在被挾持性命的人。

部下聽令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步槍。森鷗外笑眯眯地問道:“你看,我已經讓他們把武器放下了。”

“現在可以把這個——”森鷗外用手指了指那塊瓷片,“威脅的東西,也可以放下了嗎?”

下一秒、

一滴殷紅色的血珠從白瓷瓦片下溢了出來,順著頎長的脖頸線條。

啪嗒——

森鷗外的身上的那件白大褂領口,被染上了一點紅。

少年攥著瓷片的力道更重了,他咬著唇道:“都說了,讓你不、許、動。”

森鷗外投降似的舉起雙手,“好了好了,爸爸不動就是了。”

爸爸?

聽到這個稱呼,少年的表情變得有點微妙。

森鷗外沒有錯過這一瞬間的變化。

他一邊觀察著少年的表情,一邊用苦惱的語氣說道:“哎呀,那個弗朗茲到底對小千做了什麼……”

所以這個被黑西裝保護的男人是——他的爸爸?弗朗茲又是誰,那個把他害失憶的人?那一直強烈的直覺,讓他快點逃的可怕直覺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不是因為這個醫院很危險?

也許危險的不是醫院,而是某個未成功傳遞的訊息,殘留在大腦深處的恐懼。

“當你被任何一種情緒蒙蔽了雙眼,開始隻會用原始的大腦武斷的進行判斷,下結論。”

“那麼那個人遲早將會死於自己的莽撞之下。”

“一開始將答案擦掉的人,不就是小千桑嗎?”

是誰的聲音……

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

右手臂失去了知覺,瓷片無意識地脫落。少年捂住脫臼的手臂,後退了兩步,黑漆漆的槍口直接抵住了他的太陽穴。——就在剛剛他愣神的幾秒,森鷗外迅速出手反製服了他。

那將是致命的幾秒。

“首領。”

麵對現代機械化武器的威脅,少年僵住了身子。他的目光緩緩地移向了那個男人——周圍的護士急忙幫他檢查,森鷗外擺手拒絕了。

森鷗外用手背抹掉了脖子上的血,慢條理斯的流暢動作,隨後他將視線落到自己沾了幾滴血的手背上,眼神有些古怪。——老實說,他見過的血腥場麵數不勝數,但那都是彆人屍體上的血。他已經很久沒見過自己的血了。

黑西裝的保鏢舉著搶,將手指放在扳機上,隻待首領一聲令下。

森鷗外臉上帶著微笑慢慢地看向了少年,

一股冷氣從他的周身散發開了。

少年撇開眼,避開了與森鷗外的直接對視。

“放下、”

這個周身充斥著冷酷與死亡的邪惡化身,森鷗外這麼說道。

少年愣了一下。

“不是剛才就說了嗎,把武器放下。”

乍一聽見首領下這樣的命令,黑西裝的保鏢們十分摸不著頭腦,他們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然後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槍支。

“讓他離開吧。”

麵對少年充滿疑惑和不信任的眼神,森鷗外像是難過的歎了一口氣,“不是小千自己想要離開我嗎?”

森鷗外前進了一步,少年退後了一步。少年警惕地看著森鷗外,森鷗外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他。

少年盯著手中被強行塞過來的一卷繃帶和消毒水。然後抬頭看著森鷗外離開的白大褂背影,以及那些黑西裝保鏢。

……他們好像真的走了。

……

診療室。

辦公桌前擺著一疊灰白黑色為色調的照片,隨手拿起了一張,森鷗外單手托起了腮發呆。

他仔細端詳了一遍,這些在小千昏迷時用醫療儀器給他全身做了檢查的x光片。

“……首領。”來者是廣津柳浪。他一隻手放在胸前,一隻手置於背後,為了表示向首領的敬意行了一禮。

森鷗外沒有說話,廣津柳浪保持著這個姿勢。靜默了幾秒,森鷗外手指夾著那張x光片,放在了一旁,然後緩緩地籲了一口氣,說道:

“所以、可能是因為腦部受到猛烈撞擊,海馬體受損?導致小千失憶了?”

森鷗外搭在桌麵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廣津柳浪保持沉默,直到森鷗外再次開口道。

“我倒認為還有一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