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排除一下，他就知道，對方現在還剩下什麼異能力。
索性便順水推舟。
也許他真的需要先‘失憶’一段時間，為後麵的計劃做準備。
這場「失憶」是他自己做的。
……
當阿洛再次附在他的身上，弗朗茲作用在他身上的異能力，兩個相互碰撞，極大程度上可能會出現所謂的‘異能力特異點’，他身上的異能力就會被解除。
——當然他也設想過，並沒有產生‘異能力特異點’，他的‘失憶狀態’無法被清除。但隻要阿洛上身，他是能夠直接與阿洛共享記憶的。
這樣子一樣可以讓他恢複記憶。
“壞千咫，明明知道我超不喜歡那個傻狗。”
“還讓我變成這樣子幫你搞事！”阿洛鼓了鼓腮幫子說道。
阿洛其實是可以自己變成狼人形態的，隻不過巨大化會激發他體內的獸性，智力會大幅度降低。
也被阿洛自己嫌棄的稱作‘傻狗形態’。
少年看了一眼屋子裡的那些咒靈，但是阿洛隻有變成狼人形態，才能夠將‘自己’所依靠的後路全都斷了，逼著失憶前的自己主動提出與他見麵的要求。
“這些都是我按照計劃收集來的咒靈，不過畢竟不是千咫你來製造，我能夠提取的負麵情緒隻有一點點。”
“隻是些三、四級的小咒靈。”阿洛說道。
“還有就是，千咫，我一點不是很明白。”阿洛用困惑的語氣繼續說道：“你為什麼要讓我去模仿你的老師的語氣，去騙你自己啊？”
少年的視線在廢棄的倉庫之中轉了一圈之後，最後落到了自己腳下的影子上。
為什麼要讓阿洛偽裝成老師去騙自己呢。
所謂的“神秘人”，從頭到尾都是阿洛按照他的計劃去偽裝的一個虛擬人物。
怎麼樣才能夠騙過自己？完全的謊言，是非常容易被識破的。
隻有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話，才容易迷惑人。
他就隻好借用了陀思的身份——至於老師莫名其妙的背了一個黑鍋，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失去記憶的自己真的還是自己嗎？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內心的的。
失去記憶的自己，也是會這樣子想的。——對吧？
在來見手機裡的神秘人之前，失憶前的他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他讓那隻臨時製造出來的咒靈去找五條悟。
如果他沒有算錯的話，五條悟現在應該也快被那隻咒靈引到這裡了吧。
……
五條悟跟著那隻奇怪的咒靈走，對此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這是不是個陷阱。
但是五條悟有這個自信，這即便是個陷阱，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這些也都隻是徒勞罷了。比起這個，五條悟更好奇這隻咒靈究竟會把他帶到什麼人麵前。
一間廢棄的倉庫，裡麵空無一人——是的，隻有存在咒靈。
在五條悟快要接近這個倉庫的時候，他的六眼就能夠感知到裡麵存在的密密麻麻的咒靈。詛咒的氣息微弱，並不強，也就是說它們也許全部加起來都不夠匹敵一隻一級咒靈。
要讓五條悟認真起來來袱除它們，那還真是有點大材小用。要知道，五條悟是能夠將特級咒靈的腦袋擰下來當玩具耍的存在。
那隻奇怪的咒靈將他帶到這個廢棄的倉庫之後，就像是完成了使命似的，一動也不動了。五條悟看著眼前多出來的十幾來隻的低級咒靈，他挑了挑眉。
所以這個咒靈是專程把他帶到自己的同類大本營，讓他給他們來一場集體的升華儀式嗎？
老實說，就連他還在五條家族、還是六眼神子的時候，安排給他袱除的咒靈都是一級起步，特級封頂的。
五條悟表示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怪的事情。
一隻一級咒靈讓他去袱除這堆連一隻二級都沒有的低級咒靈。
他，五條悟還真就叛逆了。
老子憑什麼要聽一隻咒靈的指揮。——雖然其實還沒明確這隻咒靈到底什麼意思。
五條悟倚在門柱前，修長的影子映照在地上。今天隻是上街買甜品的他沒有穿高專的製服，而是一身休閒的黑色t恤，圓形小墨鏡掛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嗨嗨讓我嘗嘗橫濱的特產毛豆大福和東京的有什麼不一樣呢——”
這個臉上掛著輕浮的笑容的白毛青年，竟然打算當著這一大堆彌漫著扭曲惡意的詛咒麵前，吃、大、福！
也許是五條悟這麼光明正大的挑釁行為惹惱了咒靈，那隻原本就像待機了的咒靈再一次活躍起來，它甩著嬰兒手臂粗的胳膊朝著五條悟攻擊過來——
而有了這隻二級咒靈的動作，其他低級咒靈也接踵而至的蜂擁上去。
五條悟遺憾地停下了享受甜點，“哎呀真的是，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找死的話，隻能先滿足你們了。”
他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抬手想要一次性將這群咒靈一網打儘。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快得隻剩下殘影的物體一閃而過，尖銳、有菱角的爪牙類似乎擦過了耳廓，五條悟能感受到皮膚碰到了冰冷而又鋒利的東西、
還沒來得及讓他多想，隻見那道殘影跳到了對麵的屋簷上，對方回頭看了他一眼，血紅色的像獸瞳一樣的眼睛。
五條悟愣了一下，發現自己手中的大福不見了。
“……”
五條悟瞪大了眼睛，就像是不可思議一般。所以這個能夠控製咒靈的幕後黑手竟他喵的把他騙過來，就是為了搶走他的大福！！！
可惡！！他排了好長的隊伍才買到了的新品大福！他自己都沒來得及吃一口——！！！
虎口奪食，這沒有什麼事情比從甜點愛好者手中將快要到嘴的甜點搶走更能激怒對方的！
……
已經解除了附身效果，混入街道人群之中的少年。他的肩上重新多出了點重量，耳邊也是熟悉的吵嚷聲——
“意識共享到你被夏油傑抓到的時候，我可生氣了，氣得想要衝過去給那個小子臉上邦邦兩拳！”
“我可是費了老大的勁才強忍住的……”
“要不是為了千咫你的計劃。隻不過啊，沒想到最後那個黑心的首領真的會來救人，當時我都想著，要是真的沒人來，我就不管你的計劃了！……誰管你啊，總不可能真的讓千咫死掉吧！”
“你還好意思說，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氣死我了！”
阿洛像是要將這些日子錯過的時間、沒能說出口的話一次性都說個夠似的。從再次見到他之後，阿洛的聲音就沒消停過。
晚上八點。月亮已經高高懸掛在半空之中。
少年選擇遠離了熱鬨至極的市中心，朝著人少的舊住宅區方向走去，這個時間段應該是人們飯後散步的時候。他雙手插在口袋裡，行走著。
“啊——喂！千咫你到底有沒有認真聽我說……唔呣。”
少年將那袋從五條悟手中搶來的大福，堵住了阿洛那張吵鬨的嘴。
這下子，耳根子終於清淨了。
……
港口黑手黨掌管著橫濱的黑夜。
傍晚三點半。中原中也回到家，先是聽見了一聲微弱的貓叫聲。
然後就看到家門口前，盤縮著一隻小黑貓，正是前些日子跑走的那隻。
中也遲疑片刻，蹲下身，撫摸了一下小黑貓的腦袋。小黑貓睜著一雙無辜的綠瞳，舔了舔中也的手掌。
濕潤的舌頭觸感，讓中也像是被電流流竄過一般，收回了手，小貓咪仰頭望著中也，疑惑的歪了歪腦袋。
“……”
“喵”小貓咪踩著緩慢的步子，然後咬著中也的褲腳，似的想把他往某個方向拽。中也順從地跟著它走——直到看到拐角處有一截衣角。
那截衣角的主人——半個身子都隱沒在了黑色的陰影之中，少年垂著頭，像是猶豫不決。
中也看到少年顯然愣了一下。旋即又沉默了。
“……你怎麼也不進去？”
……
中也給他倒了一杯溫牛奶，少年雙手捧著杯子，臥坐在沙發上。
晚間的風有許些冰涼，肩膀上披了一條薄薄的毛毯。
少年低頭看著杯子裡奶白色的液體，沉默片刻，開口道：“為什麼不問我去哪裡了？”
“哈？這種事情為什麼都無所謂。”
少年提高了聲量，“怎麼可能無所謂！”
中也懵了一瞬，少年卻又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手指無意識摩擦著杯身，“對不起……”他在為剛才的情緒失控道歉。
中也像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那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逃跑嗎？”
聽到中也的話，少年偷偷抬頭瞧了他一眼，然後用手指圈住杯身，聲音聽起來悶悶地，“不是你說的還討厭我嘛。”
“我想看看，中也先生會不會來找我。”
結果完全失算了。
“所以就因為這個？”
中也一邊說話，一邊摘下帽子，他走到了衣帽架上。
帽子被放到了上麵。
中也轉身看著沙發上的少年。
而且他也不是不知道這個小鬼的去向。
當時首領中毒，港黑內部亂成一團，這個小鬼自己跑掉了反倒還更安全一些。後來魔人被捕，太宰那個混蛋也有給他打電話。——雖然通話的過程完全就是太宰自說自話，然後也沒給他任何回答的機會就直接掛了。
“當然不是。”少年說道：“我聽說有個叫太宰的人，可以將接觸到身體的異能無效化。”
“我去找他了。”
“你就那麼想恢複記憶？”中也皺著眉頭問道，他盯著少年臉上的表情，——說實話，中也對這個小鬼感情還挺複雜的。
不能說完全的討厭，知道了這個小鬼真的是首領的兒子之後，甚至還有點憐憫，森鷗外是個好首領，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要昧著良心說他是個好父親，中也就有些做不到了。
中也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個小鬼其實是恨首領的，並且想要做些什麼。一旦這個小鬼恢複了記憶，可能很多事情就會變得很微妙了。
“因為我想知道中也先生為什麼那麼討厭我。”
少年埋著頭小聲的說道。
中也本來以為自己會得到類似‘沒有記憶很可怕’之類的答複，但他顯然沒想到少年會這樣子說。
間隔了幾個呼吸，中也的語氣生硬道：“不要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就、”
“才不是什麼無聊的理由！”少年看上去有些生氣了，他瞪著中也。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不喜歡中也先生討厭我！”
這話一放出來，中也沉默了。
“……我知道了。”
少年還在氣呼呼的。
中也偏頭，躲過了他的目光，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
“什麼？”
“不討厭。”
“煩死了，我不討厭！”不知道為什麼中也自己也生氣了，他瞪著眼說道，“是個小鬼頭就不要老是胡思亂想的！”
中也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牛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耳尖都紅了。
……
房間裡，阿洛抱著小餅乾在啃。少年托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他在整理腦海裡的記憶。回憶失憶前的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事情。
在弗朗茲對他使用異能力前，他對自己下了一個暗示——快逃，這裡有危險。原本是為了讓這個失憶更具有說服力，至少不能讓失憶後的自己看出什麼端倪。
沒想到弄巧成拙，讓失憶後的他誤以為自己所處的很危險，當然也有情緒不穩定的緣故。然後失憶後的他做出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劫持了森鷗外，還將他刺傷了。
不過也罷了，這次失憶最大的收獲，應該是帽子先生對他放鬆了警惕。
如果一直被港黑的重力使警惕著，隻會影響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阿洛吞下最後一塊小餅乾，然後探頭扯了扯少年的衣角，“渴了。”
“對了，千咫你讓我聯係的人，我已經聯係到了。”
“不過你真的還打算要跟他合作嗎？”
阿洛因為夏油傑三番四次想要殺死千咫的舉動，所以對他很是忌憚。阿洛不讚同千咫去跟這麼個危險人物接觸。
“當然。”少年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波動，“兄長大人不是為我準備了一份大禮了嗎？”
通過失憶前自己的所見所聞，他可是知道，對方的盤星教正在擴充信徒人數，接納了很多的普通人。
他的兄長是不會輕易就放棄‘能夠得到源源不斷的咒靈’這個誘惑的。
既然對方都這麼有誠意了，他自然要收下了。
屬於他的咒靈軍團，就要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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