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親王府。
斷斷續續被雍正圈在圓明園近兩個月的弘曆,終於回府過夜了。
後宅裡的女人們,個個都欣喜不已。
尤其是高氏。
她剛接了晉她為側福晉的旨意,正等著弘曆回來,當麵謝恩呢。
她換了一身粉色的新衣,上麵是摻了金線織成的寶相紋,華貴又嬌嫩。
而後有些不太沉穩的剪著新送來的一盆綠鬆,剪的七零八落,實在不甚美觀。
她貼身的宮女秀珠看不下去了,輕柔的握住了她的剪刀,然後拿到了一邊,給她手裡換上了一杯熱茶。
方道:“主兒,您先歇歇。”
高氏回過神來,歎了口氣:“爺還在福晉那裡?”
秀珠點頭:“是。”
“主兒,王爺剛去福晉院子裡呢,且今晚定然要留宿福晉那裡,這麼多年,都是這樣的,您何苦呢?”
“我豈能不知?我如今又不是要同福晉爭,甚至,我還知道,爺明兒定然先去看富察氏還有蘇氏。她們兩個有了身孕,爺自然要看重。”
“主兒心裡明白,就更不必為難自己了。”
“到底是主兒成了側福晉,往日裡,也是主兒最得寵,明晚定然就是主兒伺候王爺了,主兒且不必著急,今兒好好歇歇,明兒奴婢給主兒好好裝扮,定讓王爺眼前一亮。”秀珠笑道。
高氏頓了頓,神色越發煩躁的喝了口茶。
“新人要入府了。”
秀珠神色也是一頓,顯然也是擔憂的。
有些事,憑著欲蓋彌彰,是沒用的。
那位溫晚格格,已經接了聖旨了。
秀珠低聲勸慰:“主兒,那位到底隻是個格格,如今爭不過您,可見王爺的心思,且她年齡甚小,這進府,不能伺候王爺,不過是個擺設。”
“隻要主兒有了身孕,子憑母貴,除了二阿哥,就隻有主兒的孩子最尊貴了。 ”
高氏被稍稍安慰到了一點,但還是皺眉:“爺待她,終究同彆個不同。”
“她還有貴妃娘娘撐腰,若是她不安分,如今我是側福晉,但日後…誰比誰尊貴,誰又說的準呢?”
“孩子,孩子!我何嘗不想要個孩子!”
高氏摸了摸肚子,十分沮喪:“母親的方子送了一個又一個,我承寵也不少,可——”
秀珠隻能繼續安慰:“主兒,夫人便是晚生了您跟公子,夫人不是說了,女肖母也是有的,但夫人一有孕就連生兩子,都康健出息,您又這般有福氣,可見日後,主兒的孩子都會是人中龍鳳呢。”
“爺的哪個孩子不是人中龍鳳呢?”高氏雖反駁,可態度總算好了一點兒。
“都是龍鳳,那也是有差距的,王爺也不是萬歲爺唯一的孩子,不是麼?”這樣的話秀珠說的極輕。
“夫人請的這個送子觀音,奴婢已經擺上了,主兒每天誦經,定然很快就能心想事成。”
高氏緩緩點了點頭:“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我也乏了,你去兌水來,給我潤潤手,明兒爺來,當給爺泡茶的。”
“是!”秀珠笑著應了。
隻是她心裡還是擔憂,主兒隻是壓下了心煩,並不是想開了。
這事兒,以後還有得折騰呢。
當想想,怎麼勸慰才是,主兒聰慧,向來能攏住王爺,不過是這段日子久不見王爺,又因府裡格格接連有孕,有些急了,便想岔了去,一旦想開,那位溫晚格格,想必也不足為懼。
另一邊,富察福晉的院子裡,弘曆果然沒有離開的意思,脫了鞋換了家常的衣裳,正鬆快的半躺在東捎間的炕上,同福晉說話。
富察氏親手將酸棗糕的盤子端起來捧給弘曆。
弘曆拿了一塊吃了,就沒有再吃的意思了,她又拿出帕子給他擦了擦指尖。
隻聽弘曆道:“你昨兒去給額娘請安了?可帶了永璉?”
富察氏心頭一緊。
方才更衣洗手時,爺不過問了幾句府裡的事兒,如今坐下了,方是正經說話,可開口就是這句話,也不知是不是不滿?
爺是覺得她是因著溫晚格格,去討貴妃的意思了?
“是,額娘賞了好多東西給臣妾。”
“臣妾想著,過幾日可得再去給額娘請安才是。”富察氏笑道。
如今熹貴妃正滿心都是溫晚,若福晉透了不該透的態度,是不會有許多賞賜的。
“恩,該去。”弘曆一笑。
“我忙於朝事,給額娘請安也少了,倒是辛苦你了,額娘這幾日用膳可好不好?”
“額娘這兩日愛用一道筍湯,臣妾已經讓人又送了兩筐鮮筍過去,宮裡不缺這個,可也是咱們的心意。”
“恩,筍不值什麼,你待額娘的孝心才是難得。”弘曆讚許。
“這是臣妾的本分。”
富察氏自己也吃了一塊點心,端茶潤了潤,又道:“爺,第三批聖旨已經下了,咱們府裡這幾日就得接新人入府了,臣妾讓人收拾了文竹軒,給戴佳氏,爺看如何?”
“嗯。”弘曆對戴佳氏沒有什麼印象隨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