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格收到信兒,不驚不喜的準備起來。
也就是換身衣服,洗個手,備個茶。
弘曆到了後,不等她行禮,就把她拉著坐下了。
“你如今不必多禮。”
“爺總是這樣體貼。”蘇格格溫柔一笑。
“也就是你,免個禮,就如此滿足。”
“你這衣服,花樣不新鮮了,庫裡新到的緞子,一會兒讓人給你送來,你做幾件新的。”
“爺,妾如今肚子顯懷了,做新衣服太浪費了。”
“等這幾件穿不得了,再做也來得及。”
弘曆輕歎:“你呀。”
蘇格格回看他,仍是笑,如新月浸了水,柔而美。
蘇格格不爭不搶,又溫柔似水,一點脾氣也沒有,來她這裡,整個人都鬆懈了。
弘曆索性脫了鞋,在炕上盤腿坐著。
蘇格格熟練的起身伺候他,給他的右手邊加了兩個軟枕,然後撥了撥小香爐的熏香,拿遠了一點。
最後,將一盞茶,推到弘曆麵前,弘曆端起來,喝了一口,溫度剛好,回味甘甜。
“你又往茶裡加紅棗了?”他笑。
“甜。”蘇格格笑道。
“這麼愛甜,偏又不愛吃糖,我可是看到,你把糖都給陳氏了。”
陳氏是隔壁小院子住著的陳格格。
“因為,妾隻要一點甜就夠了。”
“糖,太甜了。”
弘曆聽了,心頭微動,伸出手,蘇格格將自己的手放進去,他便握住。
蘇格格有孕呢,弘曆也沒那種心思,兩人就這麼握著手,倒也有點溫馨。
弘曆沉吟片刻,看向她道:“阿瑤,溫晚今日入府。”
蘇格格——蘇瑤,笑著點頭:“妾知道。”
“爺想去看她?”
“那便去看呀?”
若是旁人說這話,難免藏著三分醋意,蘇瑤卻沒有,她聲音不疾不徐,發自內心——我隻願,你能得你所願。
“都瞧著等著呢!又不是哪個都如你一般。”弘曆微歎,卻仍握著蘇瑤的手。
“你性子赤誠,倒如她一般。”
“阿瑤,我如今政務繁忙,皇阿瑪多有差遣,恐不能長留府中,我不在的日子裡,你替我,照顧她,可好?”
這麼喪良心的話,居然是說給一個孕婦的。
任誰聽了,也得心裡問候對方全家十八遍,縱皇權巍巍,不敢罵,那也該心涼透頂,借著孩子為重婉拒掉吧?
偏偏,蘇瑤隻點了點頭:“好。”
神色不變,依舊柔情似水:“爺放心,我定儘我所能。”
弘曆目露感動:“你也要顧及你的身子。”
“無論何事,爺總是站在你跟她這一邊的。”
“嗯。”蘇瑤笑著點頭。
許是為了讓溫晚不那麼顯眼,也為了蘇瑤的懂事體貼,弘曆硬生生在她這裡用了午膳,留到了下午,才離開。
離開時還讓吳書來去取了許多好東西,流水似的送進了蘇瑤的院子。
倒讓許多人覺得,蘇格格才是真的受寵,爺得了新人,都沒忘了她。
而溫晚跟新來的戴佳氏,早就已經給福晉磕過頭,奉過茶,拿了福晉的賞回去了。
福晉的賞倒是一視同仁,兩隻蝴蝶金釵,做工精巧,但未鑲嵌寶石,倒也符合她們格格的身份。
現在膳房已經奉命在給兩人置辦席麵,說是席麵,也就是一桌子好菜,由她們各自用罷了,是沒有請旁人的。
“福晉吩咐了,要花樣精巧,菜色多一點,都麻利點!”膳房大師傅孫總管大聲的道。
“總管,總管!”一個小太監一溜煙的跑了進來。
有點著急的把孫總管引到了一邊兒。
“總管,爺往蔚蘭苑去了!”
“果然是!”孫總管沒有太意外。
“幸好菜色準備的不一樣。”
“去外頭候著,吳大爺恐怕快來了。”
“爺的菜也不能少!”
孫總管早就從高玉那裡買了消息,知道爺今兒怎麼也會去蔚蘭苑用膳,所以溫晚的菜色是同戴佳氏不一樣的。
縱爺不去,也不怕,隻住在蔚蘭苑這一點上,就值得膳房努力巴結了。
蔚蘭苑。
因為隻是個格格,沒有拜堂喜宴,自然也沒有什麼洞房花燭夜,不用等著人來掀蓋頭,也不用等什麼吉時到了才能做什麼。
何嬤嬤又十分篤定,弘曆不到下午是不會過來的。
所以,溫晚自進了院子就十分自在,一進來,就換了輕便柔軟的衣服鞋子,釵也卸了幾隻,整個人鬆快的很。
喝了茶,又用了點心後,方在何嬤嬤的提醒下見了蔚蘭苑的宮人們。
溫晚沒有收攏這些人的意思,也懶得想話說,於是可憐巴巴的看著何嬤嬤,給了對方一頓美顏暴擊。
何嬤嬤受不住,隻能一句話一句話的教,教一句她便念一句。
“起來吧!”
“我隻是個格格,沒那麼多規矩。”
“你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心中有數就是。”
“賞。”
“賞一個月月錢。”
“退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