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千兩,再買你一斤良心可好?”
溫晚眼睛都亮了:“果真?”
“我也不叫您吃虧,二斤!”
弘曆大笑:“好。”
“一會就讓人拿給你。”
溫晚立刻殷勤起來,頭都不好意思枕著他的肩窩了,挪了挪,要去尋枕頭。
弘曆摁住她:“彆鬨。”
“我哪裡鬨了!”溫晚說完,反應過來,立刻換了個軟軟的口氣:“我沒有鬨您,是怕壓著您不舒服。”
“你竟這麼見錢眼開?!”弘曆磨牙。
他自認用情至深,卻不見她軟和,到頭來還不如那黃白之物!
溫晚笑得十分乖巧。
惹的弘曆不甘,低頭就要在她脖子上廝磨,卻又停住了。
“沒良心的。”
溫晚如今也是有了一點兒經驗,他但凡說這句話,便是為她做了什麼。
可這剛醒呢?
她歎了口氣:“您可是覺得好沒意思?”
“方才您未醒,我想偷偷…”溫晚手指在他唇上一點。
“但又覺得好沒意思。”
弘曆眼神變了,把她攬緊,笑得意味不明:“好沒意思?”
“那你…且忍忍?”
他那眼神十分不清白,溫晚心裡一邊罵,一邊裝懵懂。
卻也不搭話,省得他再說什麼虎狼之詞。
兩人又這麼待了一會兒,便起身了。
弘曆梳洗過後,就過來看溫晚梳頭。
先瞥了眼含珠托著的衣裳,“換一件罷。”
“這釵,也換一支。”
春然的手便頓住了。
溫晚不滿:“隻說要換,又沒說換什麼樣子的才合您的心意。”
“你哪有不合我心意的時候?隻是換一件,合額娘心意的才好。”
溫晚猛的回頭看他。
弘曆笑道:“總不能穿的如此寒磣去見額娘罷?白白讓我跟著挨罵,像是我苛待了你似的。”
溫晚不可置信:“我?”
“去見娘娘?”
“嗯。”弘曆看了眼她的首飾匣子,頗嫌棄的挑了一支步搖:“便這支罷。”
“回頭,讓內務府再給你送些花樣來。”
溫晚努力克製不讓自己笑得太失禮。
含珠立刻去換衣裳
去了,春然則麻利的給她梳了更正式的兩把頭。
溫晚略上了點麵脂,就用了那九珍玉容粉。
“不畫眉?弘曆道。
這語氣聽著怎麼有些惋惜?
溫晚對著鏡子笑笑,找出一根鑲著寶石的黛粉,遞過去。
春然見狀,立刻退後。
弘曆俯身,還未畫時,溫晚笑意盈盈的道:“您可想清楚了。
“這畫的不好,是錯。
“畫的好呢,也是錯。
弘曆手很穩:“定然是畫的好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自長大了些,就偷買那些不成樣子的黛粉自己偷畫。
“偏以為大家都看不出來似的。
“被笑話了,又哭的十分可憐,也是我心軟,讀了早課,就得回去給人畫眉。
溫晚惱羞成怒:“任憑您怎麼說,我是不記得的。
“嗯。
“那便是我錯了。
“我…隨你處置。這話他在她耳邊低聲說的,溫晚頓時又紅了臉。
待溫晚收拾妥當,又用了早膳,才出門。
直到上了馬車,溫晚還有些不可置信。
“我真的可以入宮?
弘曆攬著她,有點心疼:“以前,委屈你了。
“以後,想見額娘,就來見,這馬車留給你。
溫晚心裡一驚,看來雍正大大,已經十分不好了。
他已經徹底掌權,所以行事,便不必那樣小心了。
溫晚搖頭,沒有應。
她頻繁入宮,太打福晉的臉了,如今還沒有要同福晉對上的必要。
弘曆沒有在車上鬨她,隻鬆鬆的攬著她,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進了宮不能坐馬車了,弘曆竟已經讓人備了步攆。
溫晚的步攆,約莫隻是個貴人的規格,弘曆因而覺得十分刺眼,扶溫晚坐上去時,目色深深:“隻委屈你這回。
溫晚低頭,“我已然心虛的很了。
“這不合規矩。
福晉入宮,都沒有步攆的。
弘曆笑笑,去了自己的步攆。
不多時,就到了永壽宮,常珠等在門口,行禮後,本想上前扶著溫晚,卻見弘曆沒有鬆開手的意思,便笑笑退到了一邊。
“王爺,格格,娘娘一早就盼著了,命奴婢出來看好幾回了。
“您昨兒就告知娘娘了?溫晚小聲道。
弘曆點頭。
“您怎麼忍
住不說的?也忒壞了!”
弘曆眼神落到她特意用龍華遮住的脖頸處,頓了頓。
若是說了,你哪裡還有心思?
溫晚明白過來,耳朵又泛了紅。
在進屋時,她試圖掙開他的手,弘曆偏不肯,就這麼牽著她進去,熹貴妃已經迫不及待迎了出來。
根本不等溫晚行禮,就拉了她進去坐著。
然後細細打量,心疼的道:“瘦了。”
弘曆堅持行了禮,然後才委屈的道:“額娘,兒子近來也是瘦了的…”
熹貴妃充耳不聞,隻拉著溫晚說話。
好在宋嬤嬤親手給他搬了跟凳子,他才不至於乾巴巴站著。
常珠上了茶,溫晚抽空給了他一個得意的眼神。
弘曆縱容的笑笑。
熹貴妃看在眼裡,心中安心不少,終於肯給弘曆一個眼神了:“你皇阿瑪如何了?”
“昨日好了些,今兒弘晝陪著,說要給皇阿瑪變個戲法。”
“嗯。”
“宮中如今也是安穩,你且在你皇阿瑪身邊儘孝便是。”
“兒子明白。”
熹貴妃點頭:“也就這幾句話同你說,你且忙去罷。”
弘曆哭笑不得:“額娘…”
“或是去看書,或是去忙些旁的,這麼大的宮,難道你還找不得什麼事兒做?”熹貴妃很不耐煩。
“那,兒子午膳時候過來?”
“也罷。”熹貴妃不太情願的點了點頭。
弘曆隻能起身,看了眼笑得沒心沒肺的溫晚,“額娘,她身子未好,吃食上,您可不能縱著她。”
“怎麼?給你養了幾日,額娘就不會養了?”熹貴妃冷哼。
溫晚附和:“娘娘養的最好了。”
弘曆不敢反駁,隻能苦笑著行禮離開了。
不一會兒,常珠進來回稟,“娘娘,王爺未出門,去東廂房歇著了。”
東廂房是溫晚以前住的地兒,如今一些擺設尚在。
熹貴妃嗯了一聲,宋嬤嬤就帶著常珠退下了。
熹貴妃摸了摸溫晚的臉:“日子就這麼過罷?”
“這世間,終究沒有兩全。”
溫晚眼眶一紅,撲進熹貴妃的懷裡。
“娘娘!”
熹貴妃也紅了眼眶,她攬著溫晚,滿目心疼。
深宮寂寞,她不是沒有想過,能不能換一種人生?
可自她十六歲入四貝勒府,就再沒有見過不一樣的人生。
每個女
子都這樣掙紮著有的不認命有的認了命可結果沒有什麼不同。
便是敦肅皇貴妃寵冠後宮也有她的掙紮。
一邊是夫君一邊是家族。
還有那些養不大的孩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