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北河關上書店,引著南奕前往書行。
書行,即書商行業之協會。
此世,似乎格外重視規矩與組織,各行各業都有相應行會。
趕至書行,南奕抬眼望去,竟是個小院。
院外粉牆環護,綠藤周垂,門樓上懸「南天書行」匾額。
院中奇草異藤依牆而生,穿石繞簷,縱是歲末,亦翠色不減,散發撲鼻清香。
更有一汪清池,流水潺潺,環擁涼亭,給人一種清幽淡雅的感覺。
隻可惜院主人卻是個胖子,肥頭大耳,竟將一身藍衫穿出緊身之感,與小院畫風著實不搭,有失文雅。
“竟是北河居士親至,費某有失遠迎,還請見諒。”自稱費某的胖子,聽得動靜從屋裡走出,見立於門外者乃謝北河,連忙笑嗬嗬地打著招呼。
他將南奕兩人請入小院、引至涼亭。亭中有一張石桌和四方石凳,可供休憩小坐。
“我來介紹下。這位是費進費執事,乃南天書行駐我縣執事。”謝北河接過話頭,並將南奕文稿遞予費進,“這位是南小郎君,文采斐然,畫功了得,今日特來投稿刊印。”
“哦?能得北河居士如此稱讚,定是佳作無疑。”
嘴上這麼說著,費進仍舊取出文稿細看。
但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費進胖臉上頓現驚色。
作為書行執事,費進對插圖配文這一連環畫形式,同樣十分敏感。
它代表著印刷術普及後,書報作品後續演化發展之方向,於當下屬於一種全新理念,必將引領風潮。
此時此刻,南奕文稿故事質量如何已不重要。隻要不是稚童弄筆,寫得狗屁不通,就一定能打出名氣。
費進簡單掃了眼後麵內容,見文筆不差,便不再細看。
他放下文稿,說:“南郎此作,確為佳作。我今日便發信郡城,請書行管事刊印此稿於《南天民報》。”
《南天民報》,乃南天書行直接運營之報刊。其上內容須由郡城管事裁定,非縣上執事所能輕定。
但聽費進說完,謝北河卻笑道:“非也、非也,格局小了。今日前來,非為投稿《南天民報》。”
一直默聲不語,任由謝北河代為操辦投稿事宜的南奕,乍聽此言,亦是驚訝不已。
不為投稿,那來作甚?
謝北河看出南奕疑惑,笑著說:“報送郡城排期刊印,還須苦等。我觀南郎此作,故事背景不小,似是長篇。既如此,不若直接刊印,自成一報,儘早分發售賣。”
南奕恍然。
謝北河這是看出他稿子有大火潛力,決定踢開《南天民報》,自行成立新報。或者說,是以報紙形式每期連載,直接出書。
可問題是……
“我囊中羞澀,出不起刊印費……”南奕尷尬開口。
謝北河卻大手一揮:“沒關係,這錢,我投了。”
他略作盤算,旋即道:“我知南郎手頭緊,可先取十元,作為預付稿費支給南郎。再取四十元,作為刊印費,請費執事安排印刷,儘快刊出。”
謝北河望向南奕,誠懇說:“等新報售出,文稿所占盈利,與南郎三七分成,我三君七;待南郎他日名揚楚郡,更可改為一九分成。”
“不知這般分賬法,南郎可有異議?”
南奕聞言大喜,當然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