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7 暴躁離皇幾何罪(1 / 2)

“此外,「奕名」之畫,亦不簡單。”

朱獻捧起《明報》,看了眼其上插圖。

“或許有人覺得,隻是插圖配文之形式,恰巧應了潮流而已。想著也為自己文章畫上幾幅插圖,送去投稿,便能直接跟風,趕上這股風潮。”

“但老夫想說,看似容易,其實不然。”

“在畫技這塊,「奕名」同樣畫出了新意,彆具一格,自成一派。”

“尋常畫法,歸根究底,不過是水墨畫法。但水墨畫,與印刷術其實不搭,很難刊引出效果。這或許也是印刷術普及數年,此前卻未曾出現插圖配文新形式之緣由。”

“「奕名」畫法,老夫姑且稱之為直描法。這直描法,看似簡單,實則學問不小。老夫琢磨研究半天,暫時隻能看出於結構、陰影之上,玄機暗藏。但老夫總覺得還有些關鍵學問,暫未參透。”

“倘若有人真想跟風,恐怕還得買上好幾期《明報》,反複模仿學習,才能勉強做到工於寫實之風、合乎印刷之術。”

南奕聽到這裡,暗道厲害。

朱獻不愧是多年講師,眼光毒辣,不僅在猜題押題上經驗豐富,分析起素描畫法,亦是頭頭是道。

幾乎隻差透視技巧,便算是摸準了素描畫法脈絡。

隻不過,在藍星,即便知道正確的技巧方向,按著教程從頭學習,常人也須練上至少半年,才姑且算是能有所成。

而此世讀書人,沒有專業的素描教程,光靠著琢磨南奕糅合素描、速寫、漫繪技巧的插圖,卻不知得模仿多久才能掌握到位。

“最關鍵的是,汝等以為,這直描法,隻能用於畫人物、故事之插圖乎?”

朱獻沒有過多分析南奕的繪畫技巧,而是話鋒一轉,道:“適才說,如果此報早出半年,或許今年歲考,便能得見相關題目。老夫何出此言?不在於「道隨時移」,而在於其「避虛就實」。”

“當朝離皇登基以來,推崇務實,最恨虛言,甚至曾以「幾何罪」罷免商部、農部、民部諸多官員。若是叫離皇得知此等畫法,歲考之時,指不定就會來道繪畫題,考校田地問題。不過,今年雖是不用擔心此節,但明年歲考,汝等之中有意複讀者,怕是未必趕不上趟。”

此言一出,一眾學子先是一驚,接著忍不住有些怨聲載道起來。

按當朝離皇性子,在考卷上出繪畫題,這種事,他未必做不出來。

畢竟,歲考四科中的「政考」,也就是類似藍星天夏「行測」之科目,正是在天啟元年,由離皇欽定新增的考試內容。

而朱獻剛剛說的「幾何罪」,也是發生於天啟元年、大離王朝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貶官去職案。

此世格外重視規矩條約。

不僅不同行業、不同部門間存在多維度的相互約束,連朝堂之上,皇權與士權,也是互為掣肘。

離皇年紀不大,又是自小宗入大宗,倉促繼位,外無親信效命,內無宗老支持,在朝堂之上,有些政令經常被九部官員駁回。

離皇惱怒,便也發了狠,親取九部賬冊。

他選了商部財度司、農部務農司、民部民務司開刀,直接在朝會之時當場追問三司賬冊數據細節。

先是商部財度司,離皇問完大離人均收入與稅收情況後,又問離京一地人均稅款。

財度司的賬冊,往常隻做了各地各類經濟數據之總賬,並不涉及人均數據。

離皇問起人均稅款,沒有相應數據,不能直接答複,是為失職一。

而在引入民部的人口數據,分彆算出大離與離京人均稅款後,離皇更是發出了靈魂拷問:“堂堂京城,達官顯貴盤踞,豪商巨賈雲集,人均稅款為何還沒整個大離的人均稅款高?”

財度司司長,蘇光,還是答不上來,此乃失職二。

於是,離京財度司,大小官員,全部去職。

離皇直接從各郡火速抽調財度一係的官員,讓他們加班加點,重新做好天啟元年的財度賬冊;並許諾,表現優異者,直接破格提拔,正式留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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