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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州島時,南奕曾與孫九執與宋忠基於《誌士仁人》暢聊過一陣,既是在談心,也是在收心,讓孫九執與宋忠,儘可能與南奕本身觀念,能取得共識,求同存異。
閒聊中,南奕將負責提供人口紅利的底層民眾,稱之為藿食者;將高高在上的既得利益者,稱之為肉食者,可以以藿食者為食。
在擁有超凡之力、弱肉強食的修行界,肉食者食肉,具備天然的正義性。
南奕既不認為前世天夏的赤色之火,可以無縫銜接到此世;也並不認為在此世有因地製宜點燃赤色之火的必要。
恰恰相反,南奕一直以來,是怕宋忠被他所寫的《誌士仁人》,也就是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的武俠精神給帶歪,心思拐到赤色之火上,妄圖以赤色之火樹立道心。
在南奕看來,肉食者食肉,無可厚非。但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肉食者既以藿食者為食,便該儘職儘責,為藿食者提供一定的便利乃至庇護。
如此,方是雙方維係合作共生之局麵,即藿食者以身為肉供奉肉食者之前提。
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為的當是藿食者所代表的族群,而非肉食者在名義上組建的“國家”。
如果肉食者隻顧食肉壓榨,不僅不為藿食者提供便利,還反過來想方設法地加劇位階固化,全無同胞情誼,視藿食者為牛羊豬狗,那麼與其說雙方是藿食者、肉食者之分,不如說雙方已是兩個不同族群。
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麵對此等肉食者,拔劍斬之,即是大義。
換言之,南奕眼中的行俠仗義,實是出於生而為人的共情感,路見不平,生出不忿之意,遂以族群之大義,劍斬不義,求取念頭通達。
在此基礎上,他甚至可以無視肉食者編織的“王法”,以武犯禁,自然談不上正義。
至於以武犯禁後該如何善後,南奕卻是懶得考慮。他堅定認為,行俠仗義,隻需救人一時,再授之以武種,傳其真氣武道,而不必想著救人一世。
簡單說,他人若無自強自救之心,南奕也不會秉持聖母之心去做保姆。
但如果宋忠心思拐到了“正義”上,追求起公平公正的赤色之火,試圖為藿食者做保姆。南奕不敢說他做法不對,卻知這條道路坎坷至極,且對修行成仙沒什麼助益。
所以,自打發現宋忠隱約有點赤色傾向後,南奕偶爾會與其聊上幾句,關注其思想觀念。
而相較宋忠,孫九執卻是不存在什麼婦人之仁、聖母之心。
他隻是因童年經曆,對肉食者天然不喜,各種看不慣,卻說不出為何看不慣。
南奕的話,於孫九執而言,就像是提綱挈領的思想綱領,令其恍然大悟:
原來,他之所以看不慣肉食者,乃是因肉食者不當人子,竊居高位卻不儘責,隻視藿食者為豬狗牛羊。
站在普羅大眾的藿食者立場,他若向不當人子的肉食者出手,乃是在行俠仗義,踐行俠道。
而踐行俠道,就算孫九執道途主體不是俠道,也稱得上是在修行。
如此,既能令念頭通達,又是在認真修行,豈不妙哉?
本就是百無禁忌性子的孫九執,得聞南奕之言,醍醐灌頂,頓時去了顛覆舊有秩序的最後一分自責,並生出一股使命感:他不是在單純發泄私欲,而是在行俠仗義!
錯誤的秩序,不能稱之為秩序。
顛覆錯誤的舊有秩序,或許會有陣痛,卻有望大破大立,於新生秩序中革除舊弊。
至於究竟該如何善後,卻是不需他來大包大攬。
行俠仗義,廣傳武道,是給人自強自救的機會。
有選擇之自由,肯定比位階固化下的彆無選擇,要來得強出許多。
所以孫九執幾乎沒怎麼猶豫,便答應加入南奕的真氣武道做源武者。
然後,孫九執本體留在南海,與程龍配合,在南海暗中搞事,試圖顛覆南海小妖在玄階妖魔麾下麻木不仁的舊有秩序。
如果一定要追求公平正義,那麼,讓自己成為最大的肉食者,將原有的肉食者自雲端打落淪為藿食者,方是真正有望實現的公平正義。
孫九執如此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