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是我的徒弟了。”
“我不是你的徒弟!是你不說實話騙我的。”
“徒弟。”
“閉嘴!要我說多少次,我不是你徒弟。”
虞白羽眼眶發紅,晚風拂過,原本寬大的法袍空蕩蕩地掛在瘦弱的身子上,看上去莫名可憐。
秦舟陽深吸一口氣,到底軟了語氣,他認真道:“也不全怪你,我自己沒直接問清楚。既然是誤會,之前說的拜師就當沒發生過。”
“可都登記在冊了,你的身份符牌也發了下來,你已經是玄天劍宗的弟子。”虞白羽取出秦舟陽的弟子符牌:“你看。”
秦舟陽。
玄天劍宗十二主脈第十八代弟子。
難怪不帶他進登記閣,不給他弟子符牌,原來是怕符牌暴露!
秦舟陽搶過符牌扔在地上:“登記在冊了就撤掉!你一個主脈長老難道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嗎?”
秦舟陽轉身就走,這次走出十幾步,也沒聽見後麵有動靜。
放棄了?
秦舟陽鬆了口氣,又走了幾步,身後還是安安靜靜的。到底不放心,秦舟陽回頭看了眼。
隻見虞白羽半蹲在地,法袍鋪灑而開,及腰的鴉羽長發垂了下來。無名的憂傷縈繞在他周圍,他靜靜地捧著手裡撿起來的弟子符牌,似是感受到秦舟陽的視線,虞白羽抬頭。
月色下,豆大晶瑩的淚珠一滴滴掉了下來。
秦舟陽:???
哭,哭,哭了?!
腳下的步子怎麼都邁不出去。
“你哭什麼?”
秦舟陽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虞白羽鼻尖和眼角全紅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掉得越來越多。
“不是,你彆哭啊,我剛才不是吼你。”
秦舟陽哪兒經曆過彆人哭?手忙腳亂跑回虞白羽身邊,他想摸紙巾,結果才反應過來這不是現代,他身上沒這東西。
“你一個大男人,不就沒個徒弟嗎?至於哭成這樣?”
不知道有多傷心,虞白羽哭得肩膀輕顫,呼吸都斷斷續續的。
秦舟陽嚇得道歉:“對不起,是我說話太重了,對不起,對不起!你彆哭啊。”
眼見道歉了還是哄不住,秦舟陽急得抓耳撓腮:“我隻是個五靈根,還是最差的那種五靈根,這種資質收了也沒用,你改天再選一個?四靈根、三靈根哪個不比我強?”
“再說了,我真不想修煉傀儡道。就算我當了你徒弟,心不在這上麵,到頭來白費功夫,何必呢?”
該說的已經說得差不多,秦舟陽不打算再磨嘰:“我得走了。”
“我知道你嫌棄我。”哭過的嗓音微啞。
秦舟陽摸了摸鼻子,想到自己查到的傀儡道資料,確實挺嫌棄的。
“我天生金靈根同時有條伴生雷靈根。”
廢靈根秦舟陽:……
對不起,他收回嫌棄虞白羽的話。
一個擁有比天靈根還要強的伴生靈根,最重要的還是金靈根伴生變異雷靈根,哪兒輪得到他來嫌棄?!
秦舟陽覺得該哭的是他自己。
“資質在凡人中最是無用。我出生在陰氣最重的中元節子時三刻,出生當晚便死了娘親。算命先生說我乃惡鬼轉世,注定孤寡無依,我娘就是我克死的。靠近我的人要麼和我娘一樣,要麼窮苦倒黴一輩子。”
秦舟陽皺起眉頭。
“爹拿掃把打走了算命先生,但村民們害怕,不準我和爹再待在村裡。”
“爹帶著我搭樹屋、打獵。搭好的房子要麼被野獸撞毀,要麼被風吹倒,隔三岔五就要重新蓋。打的獵物眼見要到手,總會有各種奇怪的原因沒了。爹對我漸漸沒了耐心,終於在我五歲,爹不小心摔斷了手,第二天,爹走了。”
這不就是定勢效應?
縱然這些事和虞白羽沒有關係,但他爹認定了虞白羽是惡鬼轉世,拋棄他不過遲早的事。
“爹給我留了乾糧,我會生火,加上以前和爹一起去摘過野菜,所以沒有餓死。大概過了半年,村民們抓住我,把我綁在火堆上準備燒死我。”
“原來有人在鎮子上看見我爹,我爹的傷不僅好了而且紅光滿麵,聽說他丟下我後,在鎮子上的官老爺家裡找了個守門的活計,月例不錯,還討了一個俏麗的寡婦,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正巧村子幾天前被大水衝下的石流砸毀了大半,他們覺得一定住在村子附近的我害的。爹走了,沒人承擔我帶來的厄運,所以讓他們村子遭此橫禍。”
“在火燒到我衣服的時候,出宗遊曆的師父來了。”
“師父是宗內最後一個傀儡道傳人,也是全修真界最後一個還在修行傀儡道的人。師父帶我在身邊,教我讀書識字。六歲時,我隨師父正式入了宗。剛檢驗資質,就測出我的伴生雙靈根,師伯們搶著收我為弟子。”
本來還心疼的秦舟陽:……
他真的懷疑虞白羽是不是故意擠兌他。
“你見過真正的傀儡嗎?”虞白羽看著秦舟陽,被淚水浸濕的桃花眼前所未有的柔潤明亮。
“師父把我從火堆裡抱出來的時候,我腰腹燒傷了大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師父用樹枝給我做了個小蝴蝶,小蝴蝶圍著我飛上飛下。我問師父這是什麼,師父說,彆人喜歡稱它們為傀儡,但在傀儡師的眼裡是孩子、朋友、同伴。”
“師父是宗內長老親孫,測出木屬性天靈根時丹修長老想收他為親徒,當時傀儡道隻剩師祖一人。等師祖仙逝,傀儡道就會從十二主脈上撤下來。誰都沒想到會成為丹修的師父毅然決然修了傀儡道,為傀儡道強行續了命。”
虞白羽輕輕一笑:“說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