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意味深長地瞥了眼九皇子光溜溜的腦袋,無聲勝有聲。
若論沒有鬥誌,誰能比得過出家人呢。
九皇子的眼神逐漸驚恐。
這下他再也淡定不下去了,驚問:“不會是我吧?!”
眾位兄弟露出核善的微笑。
“不是你還能是誰呢。”
二皇子皮笑肉不笑道:“老九,真是看不出來啊,你藏得這麼深,連我都騙過去了。”
四皇子舌頭抵住腮幫,心想騙你很難嗎。
“我?這不可能!”九皇子斷然否認。
他抬起自己的佛珠證明自己的清白。
“我一個出家人怎麼可能造這種殺孽!”
“嗬。”八皇子勾了下嘴角,眼中卻沒有笑意。
“九弟,騙騙自己就行了,又沒受戒,算什麼出家人,頭發可以再長嘛。”
“我!”九皇子簡直百口莫辯。
這時候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昨日皇帝見到他時,態度微妙,總覺得平靜下麵掩藏著洶湧的怒意。
所以九皇子才會那麼坦然地摘下帽子,讓皇帝看到他的光頭,就是為了給皇帝一個宣泄怒氣的出口。
被打了一頓之後,九皇子安心了。
皇帝能親自動手打人,而不是讓錦衣衛把他關進大牢,說明這問題就不大。
誰知道,他放心得還是太早了。
九皇子敢肯定,這個燕武帝絕對不是他,他連婚都懶得成,更不耐煩上朝,怎麼可能去爭太子之位?
有那個時間不如多多拜訪名山大川,誦經修行。
可關鍵是,不管他怎麼解釋都沒有人信。
他那些上進的兄弟們,是不會理解他崇高的精神追求的。
一群俗人。
短暫的慌亂過後,九皇子又如老僧入定般淡定了下來。
他撚著佛珠說:“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費口舌了,諸位兄長不如多等一等,等這屏風暴露出燕武帝的真實身份,自然就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似乎是為了驗證他說的話,屏風上一直輪換的風景照如水紋般散去,緊接著響起一段激昂的旋律,像是戰歌一般,聽著就讓人熱血沸騰。
再然後,就是熟悉的女子麵容,這次她換上了大燕的宮裝,但看著又更為颯爽一些,不像是本朝的風格。
【哈嘍大家有沒有想我啊,沐沐我可是每天都想你們想得吃不下飯啊。】
【咳咳,當然了,飯吃不下去,但電視劇還是能看下去的,這幾天我又重溫了一遍《崇德十七年》,太帥了!小明太帥了!帥得我嗓子都喊劈叉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完美的人!】
【好了,不能我一個人被他帥瘋,大家一起來看一下劇裡的名場麵吧。】
【這個這個,先看這個,就是小明給大皇子送毒酒這段,那眼神裡的野心都快溢出來了,黑化好帶感,誰懂啊,簡直踩在我的xp上跳舞!】
大皇子:帶感嗎,拿我命刷的。
*
畫麵一開始就一群人行走在昏暗幽深的天牢裡,鏡頭從後向前移,先後掃過幾個拎著食盒端著托盤的小太監,然後是身穿曳撒腰間挎著繡春刀的錦衣衛。
直到站在了大皇子的牢房前,鏡頭才給到了最前方那個脊背挺直,穿著朱紅色袞龍袍的背影。
幽暗陰森的天牢裡,他是唯一的亮色。
升平樓裡的所有人頓時就坐直了。
直覺告訴他們,這個背影就是他們要看的燕武帝!
【“把牢門打開。”那人身邊的錦衣衛說。
“是。”獄卒低著頭快速打開門。
那人背對著他們揮揮手:“都先下去。”
“是。”
等所有人都退下後,他才信步踏進牢房,錦靴在乾枯的茅草上站定,片刻寂靜無聲。
牢房內,一個穿著白色囚衣,頭發臟亂擋住了臉的人,了無生趣地坐在地上,就算聽到了牢門口的聲音也沒有反應。
二人無聲地僵持了幾秒,那紅色的背影道:“大哥,父皇有旨。”】
升平樓,大皇子不敢置信:“這是我?”
二皇子倒是樂了,抓起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聽到是皇帝下旨,那坐著的身影才動了動,聲音沙啞地問:“說了什麼?”
紅色的背影不語,蹲下/身打開手邊的食盒,將菜一一擺出來。
‘大皇子’轉過身,看向擺滿了佳肴的桌子,聲音依舊沙啞,透著一股死氣。
“今天這麼豐盛啊。”
紅色的身影將最後一盤菜擺在‘大皇子’麵前。
“你最愛吃的醬燒鵪鶉,我特意讓鴻臚寺給你做的。”
‘大皇子’愣住了:“你?”
“當然是我。”
‘大皇子’沉默一瞬後道:“你是奉了父皇的命令……”
“不,這些菜都是我準備的,父皇根本就不知道,他賜給你的,隻有一壺酒而已。”
那紅色的背影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托盤中僅有一壺酒,一個酒盅。
大皇子死死盯著那酒壺,眼珠震顫,隻給他一個人喝,這分明是毒酒。
鏡頭從酒壺往上移,他們終於看到了‘燕武帝’的正臉,麵如冠玉,眉飛似劍,一雙鳳眼開合間,俱是對權力的欲念。
他微笑著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了讓‘大皇子’最絕望的話。
“父皇說,讓我送你一程。”
看到‘燕武帝’臉上冰冷的笑,電光火石之間,‘大皇子’突然就想通了,震驚地恨聲道:“是你!”
“這一切都是你做的!”
‘燕武帝’輕笑:“是啊,但是你明白得太遲了。”
‘大皇子’激動起來:“我要見父皇,我要見父皇!我是冤枉的!我要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你陷害我!”
‘燕武帝’臉上的笑意不改,像是在包容一個天真的孩子。
“大哥,彆這麼幼稚,外麵都是我的人,你還是喝了吧,父皇會見到你的屍體的。”
‘大皇子’不死心地扒住牢門往外看,入目皆是黑色肅殺的曳撒。
他失神喃喃道:“是錦衣衛……”
然後猛得轉頭死死盯著‘燕武帝’說:“裴誠也是你的人!”
“是啊,很奇怪嗎?”
‘大皇子’低低地笑起來:“你猜要是父皇知道了,他會怎麼想?”】
刷!
升平樓裡,所有人齊齊看向冰塊臉的裴誠。
冰塊裂開了。
裴誠果斷跪下道:“臣死罪。”
皇帝緩緩地捋著胡子,沒說話,繼續看屏風。
【‘燕武帝’搖搖頭,歎道:“大哥,你這樣讓我很麻煩啊。”
“二哥就比你省事多了。”
‘大皇子’的笑容凝固,他聲音乾澀道:“老二也是你……”
‘燕武帝’輕笑著沒否認。
‘大皇子’咬牙切齒道:“十一,你夠狠!”】
……
“噗——!”
滿室寂靜中,謝昭一口水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