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自負的五皇子,臉色瞬間就陰沉了下去。
【你爹也不是什麼摳門的人,給他辦差能吃虧嗎?】
【還有其他那幾位,在朝中爭來爭去有什麼用,什麼都沒撈到,哪像我們小明,手握都尉府不說,後來連兵權都到手了。】
兵權!
真是個敏感的詞彙。
皇帝挑了挑眉。
尚且手握兵權的國公們眼神銳利了一瞬。
而跪在謝昭旁邊,曾經唯一被皇帝授予過兵權的二皇子則是神色不愉。
在上一秒,二皇子還以為自己在父皇眼裡是特彆的,不然怎麼會其他兄弟都沒有兵權,隻有他有呢。
雖然因為這屏風上的視頻挑撥,讓父皇收回了自己的兵權,但除此之外,皇帝沒有說什麼苛責之語,二皇子就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現在看來,他真是想得太多了。
二皇子不服氣地偏頭看了謝昭一眼,他很好奇,謝昭是怎麼把兵權弄到手的。
謝昭也很疑惑,帶兵打仗啊,我還有這方麵天賦嗎?
【那是崇德二十四年的時候,荊州再次爆發水患,汪洋千裡,救災這種事情朝廷早就做慣了,這是這一次注定不同尋常。】
【明明派大軍押送的賑災糧,路上居然還有山匪水匪不怕死地劫掠,而且他們也不是為了搶糧食,反而衝上前去就朝糧車上扔火油,射火箭(這個上不了天),糧食被燒毀無數,哪怕欽差極力搶救,也隻剩下了一半。】
【接下來的路上,這樣的自.殺式襲擊不勝枚舉,有了前車之鑒,大軍將糧食護得很緊,但前進的速度不可避免受到了影響,到達的日子一拖再拖,前線災區開始不斷有人餓死病死,絕望的情緒在災民中蔓延。】
【這個時候,有一群往京城逃荒的人,又慌裡慌張地逃了回來,說他們得知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不忍心父老鄉親蒙在鼓裡,拚命跑回來要告訴他們。】
【那群逃荒回來的人說,他們在路上見到了運糧的大軍,就幾輛車,朝廷根本沒有撥下多少糧食。】
【負責賑災的欽差還在路上吃吃喝喝,他們曾親眼看到大官悠閒地坐在馬車裡,還要吃著鮮桃,眼裡根本沒有他們的死活。】
【彆等了,朝廷根本就不想管我們,就像九年前一樣,那次荊州死了多少人,你們都忘了嗎?】
【九年前,許多災民當時還是年輕人,自然記得那個慘狀,朝廷說是派了皇帝的兒子來賑災,他們滿懷希望,結果皇帝的兒子和那些貪官沒什麼兩樣,不僅施的粥是清的,那所謂的米還有九成是糠,剩下的一成是陳米,藥材還是泡爛的。】
【沒辦法了,荊州人是死的死逃的逃,等到第二年大水退去了,才敢回到家鄉。】
崇德二十四年的九年前,不就是崇德十五年,也就是兩年前那次荊州水患,皇帝特意派了大皇子去,讓他負責賑災和加固河堤。
賑災結束後,大皇子和工部的人回到京城,工部將大皇子大誇特誇,紛紛為其表彰功績,災區也很難得地,沒有發生任何暴亂。
那次之後,大皇子的名聲更上一層樓,敬重他的讀書人也更多了,覺得大皇子這樣仁愛百姓的人,正是他們想要的明君啊!
卻原來,這一切都是工部在粉飾太平?
一個視頻就全暴露了。
皇帝壓迫性的視線看向大皇子,片刻似笑非笑道:“老大,你可真是有心了,給朕準備這麼多驚喜。”
大皇子臉色煞白,驚慌拜倒:“兒臣有罪!”
皇帝瞬間收斂起笑意,怒喝道:“你是有罪,你簡直罪該致死!”
“荊州曆來水患頻發,每一次受災的百姓都有十幾萬人!稍有不慎就會釀成人間慘劇。”
“朕就是怕有貪官朝賑災糧伸手,才派你去。”
“你可是朕的兒子,朕的長子!朕那麼信任你,把他們的生死都交到你手上了!結果你呢?你就這麼看著生靈塗炭,看著他們死?!”
皇帝怒到極致,眼神冰冷似寒刀:“你不配做朕的兒子,你也不配苟活著!”
賑災賑災,結果你賑災的方式就是讓災民都餓死病死,自然就沒有人鬨事了是嗎?
畜生都做不出來這種事!
若粥隻是清了點,說明還有點良心,至少還剩下了一半的米。
可聽聽沐姑娘說的是什麼?
剩下的九成是糠,一成是陳米?
也就是說,朝廷發下去的賑災糧,根本就一點兒都沒剩,他們是將所有糧食都倒賣了,低價買回來糧商賣不出去的陳米和糠,再讓糧商將新米高價賣出去。
空手套白狼不說,還要賺取高額的差價。
那些藥材也是異曲同工。
朝廷送去的藥材怎麼可能是泡爛的呢?當然是荊州本地藥材商們倉庫裡,沒來得及搶救的藥材才會被泡爛。
倒換糧食尚且可說一句貪心,可在藥材上也要做手腳,這分明是惡毒中的惡毒!
但凡有點常識的誰不知道,水災過後最容易爆發的就是瘟疫。
如果藥材充足,提前預防的話,疫病可能還不會蔓延。
若是什麼藥材都沒有,那麼瘟疫簡直一觸即發。
勳貴們細思恐極,簡直嚇出一頭的汗。
差一點兒啊,兩年前差一點就爆發瘟疫了!
大皇子他怎麼敢的?他沒長腦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