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備受矚目的十二皇子,最討厭的就是被關注。
他皺了皺眉,正猶豫著要不要說點什麼轉移他們的注意力,視頻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眾人立刻收起思緒認真聽課。
十二皇子舒展了眉頭。
這沐姑娘的話可真及時。
在她出聲之前,視頻上的畫麵突然一轉,變成了一個圓形的鐵板,一個人先往上麵倒了點麵糊,然後再用一個奇形怪狀的鏟子將麵糊攤開,在鐵板上繞圈。
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下,沐沐居然就這麼烙起了餅……
看上去還怪熟練的。
不是,這姑娘怎麼不務正業呢。
【我是一個皇子,從小就不受父皇寵愛……】
來了來了!
第一張餅成型,沐沐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就是她的口吻有點奇怪,為什麼要站在燕武帝的視角說?
【我的母親隻是後宮一個普通女子,她是愛我的,可沒有父皇的寵愛,我們母子倆在這後宮不過是人人可以欺辱的存在。】
【尤其是其他皇子們,整日變著花樣地欺負我。】
【在尚書房讀書時,大哥笑我文辭不通,三哥笑我字寫得像狗爬。】
大皇子和三皇子一臉懵比地對視:有這回事嗎?
【可他們明明知道,我的母親沒有敬妃和妃那樣好的家世,我請不到好的老師,也買不到書法大家的摹本,更用不起名貴的筆墨紙硯,自然比不上他們。】
大皇子&三皇子:你先等會,皇子不都是在尚書房讀書的嗎?
那可都是父皇指派的老師啊,最次的也是探花出身,還不夠好嗎?
至於買不到摹本什麼的就更是無稽之談。
當初打進京城,從皇宮和大臣家裡搜羅出那麼多名家古跡,大半都放在尚書房裡,他們可以隨意翻看學習,還用得著買?
十年的耳濡目染下來,他們兄弟就沒有一個是寫字難看的,這個沐姑娘到底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騎射課上,二哥嘲諷我長得瘦小,看著就像個弱雞,故意打馬從我身邊快速跑過去,想把我嚇得摔倒。】
【我才不會怕一匹馬,倔強地站著沒摔,可飛揚的塵土卻落了我一身,頭上臉上都是土,臟兮兮的十分狼狽,二哥看了大笑,說校場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二皇子拍桌子:“這分明是汙蔑!”
故意騎著馬從彆人身邊跑過去,就為了揚人家一臉土,那不是有病嘛!
他才不會做這麼低級的事。
平靜的女聲不為所動。
【我在宮裡受儘了屈辱,想尋求父皇的幫助,父皇卻說,他的兒子裡麵容不下廢物。】
皇帝:“???”
皇帝:“朕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我的心死了,我終於醒悟,皇宮裡容不下一絲溫情,想要不被人欺負,我隻能自己去爭去搶,直到當上太子、皇帝,才能為自己贏得一絲 尊嚴。】
眾皇子:想當太子就直說,裝什麼裝?一股子白蓮味兒。
【為此我開始改變自己,每日天不亮就起來讀書,校場的弓弦都被我拉斷了,我勤奮的樣子終於被父皇看在眼裡,父皇開始頻繁讚揚我,把我帶在身邊,我終於有機會可以結交朝臣。】
皇帝臉黑了:“結交朝臣?他是想造反不成!”
結黨營私,這是任何一個為君者都忌諱的事,尤其皇子和臣子勾結,一看就是圖謀皇位,任何一個當皇帝的都不能忍。
勳貴和宗室們又呼啦啦跪了一圈,畢竟他們都是朝臣來著。
【燕朝已經平定了十幾年,打天下變成了治理天下,文臣的分量開始漸漸超過武將,連我那幾個兄長們,都爭著搶著拉攏丞相和尚書。】
這倒是真的……
皇子們心虛地低下了頭。
武將出身的勳貴們,表情也略有些微妙。
【但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可是要爭皇位的人,俗話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手裡沒有兵肯定會吃虧,所以我另辟賽道,跟武將打得火熱,京城守備沒有哪個皇子比我更熟。】
還有京城守備?
這聽著像是要逼宮啊!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升平樓的室溫都降了一度,如陳國公魯國公等人,更是恨不得把塞進耳朵裡的信息倒出來。
娘哎,早知道今兒宮宴這麼刺激,我就在家裝病算了,也好過在宮裡忍受這一降再降的溫度。
皇帝嚼著花生,氣笑了:“還真是要造反,沒想到朕也能享受一次唐高祖的待遇。”
唐高祖就是李淵,玄武門之變後被迫禪位給李世民,成了太上皇,還被軟禁在太極宮,幾年後才有了些自由。
皇帝自比於太上皇,顯然對那燕武帝造反的行為是極為惱怒的,甚至已經動了真火。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想的,反正謝昭偷偷在心裡吐槽。
那不一定啊,世上能有幾個李世民?你不一定有李淵的好運氣。
【光有武將的支持還不行,如果文臣都不支持我,一個個撞柱死諫,也是個大/麻煩。】
【索性我還有個殺手鐧,就是我的好弟弟十二,他是國子監祭酒的外孫,隻要拉攏了他,就相當於拉攏了一半的文臣,所以當天晚上我就提著一壺酒翻牆去找十二聯絡感情了。】
皇帝冷笑:“嗬,這時候倒是想起兄友弟恭來了。”
用得到的就是好弟弟,用不到的就讓人去皇陵裡躺著,可真是一副無賴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