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2)

這邊寧國府的送殯隊伍一路行至鐵檻寺,寺前僧眾齊全正在打轉念經。

靈柩停在了內殿,由秦可卿從前的丫頭寶珠瑞珠燒紙相伴。

邢夫人、王夫人等用過齋飯都要坐轎回府,本要帶著寶玉和賈環一起回去,但是寶玉偏要拉著賈環一起留下跟著王熙鳳。

賈環才不想住這寺裡受罪,家中自有高床軟枕暖爐小狗等著他。

無奈寶玉執著,他也不好翻臉,隻好耐著性子忍了這一夜。

鐵檻寺是家廟,族中眾人當即便在此歇下,隻是王熙鳳覺得不方便,便帶著寶玉、賈環、還有秦鐘到了不遠處的水月庵住下。

這秦鐘是秦可卿的弟弟,往常偶和寶玉同在義學讀書,二人十分親厚。

他亦是個風流多情之人,始一見賈環便看得癡了,隻是性子靦腆羞澀。且賈環又總不與他們一處,隻多陪鳳姐說話,所以未得親近。

寶玉秦鐘坐在殿內,那邊老尼姑帶著智能和智善兩個徒弟過來,寶玉便挑眉靠近秦鐘耳畔道,“你的能兒來了。”

那智能因自小與她師父一道在寧榮二府走動,也常和寶玉等人頑笑。待到如今長大了些,便與秦鐘有意,兩人早已情投意合。

王熙鳳這幾日累得腳不沾地,賈環便讓她儘早歇下,自己順著遊廊慢慢踱步往臥房去。

路過一處偏院,忽見兩道身影掠過紫藤花架急匆匆地進了垂花門,他心中生疑,便輕腳跟了過去。

進了院子正對三間小廂房,一扇門裡傳來男女說話的聲音,而後便是呻吟雲雨之聲曖曖起來。

聽出那男子是秦鐘的聲音,賈環當即惡心得不行,自家姐姐送殯的日子,在這尼姑庵裡就這般忍不住?

他倒也不至於故意撞破這事,於是捂著耳朵往外走,想趕緊離了這院子,

沒想到寶玉正四處找秦鐘,走至後園正好見到賈環,“環兒,可見著鯨卿了?”

“我方才從鳳姐姐那兒出來,似乎……見著兩個人往西偏院去了,就在紫藤花架那兒,那身形瞧著有些像他。”

寶玉得了這信,心裡一琢磨便笑道,“那我去看看,夜裡寒得很,你快些回房歇下罷。”

看著他往那邊去了,賈環本不想管,又怕寶玉這呆子一時不妨嚷出來,於是輕腳又跟了過去。

他站在垂花門外,看著人往秦鐘智能待著的那間房推門進去了,沒一會兒智能便拉拉扯扯地跑了出來,寶玉和秦鐘也緊挨著出來了。

二人不知湊在一起說些什麼,麵色倒也尋常,賈環便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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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賈母便打發了人來看寶玉和賈環,也送了些衣物更換,囑咐儘早歸家。

寶玉好容易出了賈府與秦鐘一處玩耍,哪裡肯依,那邊秦鐘也還戀著智能,隻求著王熙鳳說再待兩日。

王熙鳳被磨得不行,想著反正喪儀中大小事情還有個七八件未了結,就答應了他們。

賈環是怎麼也待不下去了,昨日尼姑庵裡的床睡得他腰背酸軟,何況他也不想再給這兩人打掩護,遂獨坐馬車回了榮府。

回府先見了老太太和太太,才回了甘棠院。

“我的兒,想必那廟裡吃睡上都不精細,夜裡定是沒睡好罷?”趙姨娘心疼地摸摸他的臉,又讓人端了桂圓湯和鴨子肉粥來,一邊給他解了外頭的厚衣裳。

兩隻小狗纏人得很,撒著嬌往賈環懷裡撲,“嗷……汪嗚!”一天一夜沒見著主人,可把它們想慘了。

賈環回到自己屋子裡才覺得鬆快些,換上一身雲紗軟綢的衣裳,坐在榻上用了些粥,“等我睡過一覺,母親再來尋我說話罷,肩上疼得很。”

於是伸手撈起兩個軟乎乎的小家夥,一道往床上去了。

趙姨娘已讓人給他理好了床鋪,錦被軟枕都用海棠香餅熏過,“哎哎,你去睡吧。”

這一覺直睡到賈政從工部歸家還未醒,聽說賈環從水月庵回來不大舒坦,所以他便抽空到甘棠院來看看。

“且睡著呢,說身上疼。”趙姨娘拉著賈政往外間去坐,省得把賈環吵醒了。

賈政一向不喜這種嬌奢懶散的混賬做派,自來都覺得男子生來就該頂天立地才是。

偏賈環又不同於旁人,從小便多病多災的,又癡傻了好些年。從前府中多虧欠,衣食住行上哪裡能比寶玉,便是如今身子也不大好,論起理來合該嬌慣些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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