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2)

賈環也是過了幾日才知道的,寶玉和黛玉竟然因為搬住處的事兒吵了一架。

他近來每日都在學堂裡,因而家中雜事儘都不管,連老太太那兒也沒去幾趟。

“真是兩個冤家,如今還不知怎樣呢。”

正好今日義學旬假,賈環犯了春困,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收拾了一番就往榮慶堂去了。

屋裡隻有寶釵探春和迎春黛玉幾人陪著,賈母見他來了,麵上帶著笑意,“這些日子在學堂可好?”

“老太太掛心,孫兒近來在學中一切都好,子弟們也大都和睦。”因著這兩月同在義學讀書,他和賈蓉賈薔也熟絡了。

賈蓉是賈珍的獨子,在族中一向無人敢觸逆他的,他從前雖早早娶親,但因才十七八歲,賈珍還是讓他學老夫子多讀些書。

賈薔也是寧國府嫡係玄孫,隻因父母早亡,所以從小在寧國府跟著賈珍過活,也是十分溺愛。

這二人原本在學堂中便是說一不二的,如今賈環來了,他年紀小又是長輩,那兩個對他亦是時刻照應著,相處間親厚異常。

賈母又問了些吃穿用度之事,這才放下心來。

黛玉正和寶釵說話,賈環見她眉間愁雲不散,便知道二人還未和好。

不過如今寶玉搬到書房那去住,說起來也比從前像話些。

賈母見他看著黛玉,便道,“去吧,跟你林妹妹說說話,這兩日跟寶玉鬨氣了,正不開心呢。”

賈環笑了一下,“也好。”

黛玉見他坐來身邊,勉強淺露出些笑意,“環哥哥。”

“妹妹麵色不好,今日的藥可吃了?”賈環讓人將他帶來的奶油鬆瓤卷呈上來,分與賈母和幾個姊妹。

黛玉也用了一小塊,又輕輕咳了幾聲,“哪有不吃藥的,隻是昨夜有些沒睡好罷了。”

寶釵順手幫她拍了拍背,“如今正是春日,你又有嗽疾,要自己保養才好。”

賈環知道她這是心病,一時恐不得好,“二哥哥呢?怎麼一來就不見他。”

寶玉這個呆子,這會子也不知道晃哪兒去了,他又不用上學,還不知道趕緊哄一哄人,成天兒的亂逛,真是蠢材。

黛玉沒有說話,寶釵心知她不想開口,便道,“想是有事,出去了罷。”

他能有什麼事兒,賈環在心中腹誹兩句,又寬慰了黛玉兩句,“如今不那麼冷了,你這病原該好了些的,可不能因為多思誤了調養。”

寶釵抬手撫過她的發絲,也道,“瞧你眼圈兒都青了,這時節裡可怎麼著呢。”

黛玉抿了抿唇,微微搖頭,“不礙事,反正也是慣了。”

賈環和寶釵對視了一眼,皆默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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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寶玉此時又在何處呢。

原來是秦鐘自去歲從水月庵中回來之後便病倒了,因著與智能廟中幽會受了些風寒,少不得有些頭身疼痛咳嗽痰濕之症。

本不是大病,隻是他生來羸弱,需得靜養。

那日寶玉去他宅中,正碰上智能逃出水月庵前來探望,秦業見了氣得發昏,又打了秦鐘一頓。

寶玉左右拉扯不及,隻得先回了賈府。後來茗煙打探了來回話說,那事過了沒兩日秦業便死了,秦鐘也愈發不行。

今早他才剛起,便有小廝來傳話,“可不得了了!秦相公去了!”

寶玉猛然聽聞,隻覺得天旋地轉,連忙叫人備車,匆匆更衣便要出去。

那秦鐘早已死透,身子也僵了,正行走在黃泉路邊,耳邊聽到寶玉哭著喊他鯨卿,萬般求了陰差才得以回魂說上一句話。

“寶玉……”

賈寶玉見他出聲,也是嚇了一跳,又連忙擦了眼淚道,“可是有話要說?”

“並沒有旁的,從前你我自視甚高,將世人皆不放在眼中,這是錯了……我是再不能為了,縱今日死了也是白活一世。”

他一口氣續不上來,麵色紅漲,眼白泛青,又用最後一點力氣抓緊了寶玉的手,“你、你還是個好的,往後必要利祿功名,位高榮達才是、才是正道……”囑咐一畢,秦鐘便徹底沒了氣息。

無論寶玉如何痛哭如何傷心,究竟也是無可奈何了。

他渾渾噩噩的回了榮府,半路碰上賈環,忍不住撲上去抱著人放聲大哭起來,“環兒!鯨卿去了!”

賈環也是一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秦鐘,他對這人的印象不算好,於是隨意拍了兩下他的肩膀權當安慰,“人死如燈滅,你若是有心,回了老太太與他多添些奠儀也就是了。”

寶玉用袖子抹淚,“對!對,還是你想的周到,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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