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不再親手觸碰射影機和相片就不會被影響之後,麻生雅貴就興致勃勃地開始打算調查這件事。
不過,要從哪方麵開始入手呢?麻生雅貴思考,目前他擁有的線索隻有照片,但是那三張照片都看不出來拍攝地,自然無法推測出拍攝者和射影機的所有人。
默默看了陷入沉思的麻生雅貴一會兒,文月靄開口:“其實,這個射影機的工藝已經趨於成熟了,這種能令普通人看到靈的射影機很難一次製成,應該會經曆研究和試錯的階段,所以,成品應該不止一台。”
“你說的對!”麻生雅貴恍然,“那我去問下古董商知不知道類似這樣的古董相機,再加上是否有奇怪的傳聞的條件,應該會有一些消息。”
“我拍張照片可以吧?”麻生雅貴拿出手機比劃了一下。
“可以啊。”將射影機放在茶幾上,文月靄讓開了身體,給麻生雅貴留出了一個拍照的空間。
聽到文月靄的回答,麻生雅貴若有所思,也就是說,不直接接觸和使用它以及與它產出的照片就沒問題嗎?這麼看危險性好像並不大啊。
“啊對了,可以幫我找些資料嗎?關於你的老家陽炎山的,曆史、地理、水文、風俗人情,什麼都行。”
聽到文月靄的要求,麻生雅貴愣了一下:“有時間範圍嗎?”
文月靄是從照片上察覺到他沒發現的信息了嗎?麻生雅貴想,從他的老家這個角度調查,這一點他倒是沒想到的,不過他也因此有了一些啟發,要是古董商那邊沒有消息的話,他就調查一下家族內已經過世的長輩。
“不論時間,能夠找到的資料都給我吧。”
“我知道了。”
沒過幾天,古董商吉沢將查到的消息告訴了麻生雅貴。
“這種不是出自廠牌而是私人製作的射影機,我打聽了一下,是江戶至明治時期一名研究「神秘科學」的學者的作品,因為他的研究的項目過於特殊,沒有人支持,還被學會視作異端,所以關於他的信息並不是很多。”
麻生雅貴問:“那位學者的名字是?”
吉沢說了一個讓麻生雅貴大感震驚的名字。
“麻生,麻生邦彥。”
“啊對了,還有一個消息,不知道是不是您要的,”吉沢在電話裡說,“在某張舊報紙上刊登了一個叫做宗方美琴的女孩失蹤後被找到的新聞,她被發現的時候失去了一些記憶,隨身物品隻有一台射影機。”
“我深入查了一下,這個女孩失蹤的隔天雙親全部失蹤,她被找到後,就被父親的朋友一個姓雛咲的人收養了,改名叫做雛咲美琴,成年結婚後生下一名女孩叫做雛咲深雪。比較奇怪的是這個家族的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早逝,雛咲美琴和她的丈夫去世得很早,他們的女兒雛咲深雪年紀輕輕就自殺了,她的丈夫真人也在壯年死於意外,留下了一對未成年的兄妹。”
吉沢問:“需要我去幫您問問那台射影機是否還在他們家嗎?”
麻生雅貴記下吉沢提供的信息:“不,暫時不用了。我知道了,謝謝您,報酬之後會打到您的賬戶裡。”
這種不正常的連鎖一樣的悲劇發生在與射影機有關的兩個家族裡,會是巧合嗎?如果不是,那是受到了射影機影響嗎?還是其中有彆的緣由?
另一邊,文月靄將麻生雅貴搜集到的資料全部研究了一遍。
陽炎山是麻生家族的老宅所在地,這個家族的曆史可以追溯到江戶時代,所以關於陽炎山的資料非常齊全,不過,早在麻生雅貴祖父那一輩本家就不住在那了,現在那裡的宅邸隻被用來度假與避暑。
關於陽炎山,在過去,那裡的人有比較特殊的信仰傳承,他們的信仰與“水”有關,他們認為“水”既有淨化的能力,也是聯接生與死的媒介。
在記載中,陽炎山舉行過幾次特彆的祭祀儀式,是一種將被選中的巫女作為“箱入大人”,送往日上山的儀式。
這個日上山,文月靄查了一下,在過去,日上山也有信仰,而且和陽炎山一樣,也是關於“水”的,日上山曾經是有名的靈場也是觀光地,吸引了許多參拜的客人與登山客,一場大泥石流後,那裡就完全荒廢了,變成了自殺勝地。
文月靄伸了個懶腰,他知道陽炎山和射影機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關係,但還是找麻生雅貴要了這些資料親自確認了一遍。
就目前相處下來,他還是挺喜歡這個同居人的,無償給一個目的和來曆都不明的失憶人士提供吃住,甚至還在不能確定對方將來是不是能回報這些付出的時候就付出不少的資金購入一些不算便宜的非必需品,這樣的飼主、啊不,是好人不多見了,他不希望對方因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原因出事。
將資料全部看完之後,文月靄稍微放心了一些,陽炎山的祭祀儀式並不是麻生家族主導的,麻生家族甚至都不清楚內幕,這樣就好。
解決了心裡比較在意的事情後,他的思緒轉到了資料上所說的信仰和祭祀,民俗嗎?還挺有意思的,說不定可以成為不錯的素材啊。
端詳著語焉不詳的祭祀儀式的資料,文月靄微微皺了下眉,不知為什麼,這些東西看久了,他的心裡升騰起一種微妙的感覺,這感覺無法形容,像是熟悉又像是厭惡,又或者都不是。
正在這時,麻生雅貴推門進來:“查到了,這種射影機是一個研究「異界論」為課題的神秘科學家製造的,他叫麻生邦彥。”
麻生邦彥……麻生?
文月靄看向麻生雅貴。
“我翻了族譜,麻生邦彥是我的曾祖父的弟弟。”麻生雅貴向文月靄大概說了一下他查到的關於麻生邦彥的信息後,說,“我聽說他晚年是在陽炎山老宅度過的,所以這台射影機才會在老宅被發現吧。我打算回去看看,一起去嗎?”
masa的老家嗎?文月靄思考了不到半秒,就歡快地回答:“去!”
*
等到了周末,麻生雅貴帶著文月靄回了陽炎山。
陽炎山,位於關西的和歌山縣,兩人從東京乘飛機到南紀白濱機場,和東京的連日陰雨綿綿不同,近畿地方已經出梅了,晴朗的天氣帶來的是30°C以上的高溫,即便是這樣,也讓多日沒有看到過太陽的麻生雅貴心情舒暢。
因為麻生雅貴提前打過了招呼,到達出口時已經有司機在等著了。
經過四十分鐘的車程,兩人到達了目的地。
麻生家在陽炎山的老宅是占地麵積龐大、擁有庭院的日式傳統宅邸,管家早早就在門口等著了。
寒暄過後,麻生雅貴直奔主題:“我這次回來是想問關於曾叔祖父事情,您知道什麼嗎?”
“這種事情,您打個電話問就好了,”陽炎山老宅的管家雖然年逾六十,頭發染上了花白,但是脊背挺直,精神抖擻得不像是個老年人,“邦彥大人啊,因為沒有接觸過,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
麻生邦彥,不僅是一名科學家,同時還是一名哲學家、民俗學者,他對日本各地的民俗都有深刻的研究,他堅信這世界上有某種眼睛看不到的東西,並試圖以當時傳入國內的先進西洋技術來證明「異界」是真實存在的,有傳聞說他製造的機器能夠拍攝到「靈體」,或許正因為如此,才會被學會除名,被認為是異端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