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墨有些意外地看著眼前灑脫不羈、一貫痞壞痞壞的青龍,問:“就這樣而已嗎?”
容拓用力點頭,“這樣就夠了,我又不是什麼優秀的龍,不敢有那麼多要求。”要求低一些,做事努力些,才不容易遭受失望的打擊。
“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改造龍,能力不弱、又能言善辯,已經很優秀了。”紀墨立刻為朋友打氣。
敖白表示支持:“容拓這樣想也挺好的,你的要求我明白了,會幫你留心的。”
容拓有點害羞,小聲問:“留心什麼啊?”
時機正好,氣氛也合適。
“這個急不得,我正在計劃。”敖白順勢將準備邀請北海那個蛟龍家族過來居住的決定透露了出去。
“…大概就是這樣吧,但不知道他們的家主黑修願不願意搬過來,又或者說他們已經成功投靠了彆的海域也不一定。”敖白總結道。
紀墨補充了幾句:“是啊,黑修所帶領的蛟龍家族是敖白以前在東海認識的,現在也過去一段時間了,世事總是難料。”
容拓明顯心動了,他讚同地說:“不管怎麼樣,都要去試試啊,現在的西西裡海實在太缺護衛力量了!那什麼時候出發去北海找他們?”
說到最後時,容拓又飛快地低頭,不敢看向小白龍夫夫,因為他猛然想起了曾經的同伴黑淩:當初年輕氣盛的他們偷偷離隊,一心想找到龍果,誰知最後卻黑淩
卻死在了鷹人的爪子下,容拓自己也瞎了一隻眼睛,簡直是噩夢般的回憶——容拓的性格,從那以後開始就完全變了,變得有些喜怒無常起來。
敖白和紀墨都明白容拓的過往經曆,當然不會去揭他的傷疤,誰還沒有個過去呢?因此都隻作沒有看見,轉而談起了其它事。
“你在做什麼呢?”敖白好奇地看著伴侶手上的鯊魚骨板,上麵刻畫了不少的線條,又有許多工整的批注。
“哦,剛好有件事想跟你們倆商量一下,咱們西西裡海會逐漸壯大,所以住所的問題得想辦法解決一下。”紀墨展示給伴侶看自己設計的平麵圖。
敖白籲了口氣,“…幸好有你,我忙著跟敖沐他們談,一時間沒顧得上這個。你的考慮是對的,我們總要有個固定安全妥善的住處,不說造得跟東海龍宮一樣、至少也要能容納族人們安心住下才好。”
容拓剛才失態了瞬間,他很感激小白龍夫夫沒有戳破自己的痛處,此時也遊了過來,積極發言建議道:
“龍宮固然重要,但目前咱們明顯缺少幫手,不如先計劃著選個好地方,然後想辦法儘快去邀請北海那個蛟龍家族過來才好。”
紀墨苦笑道:“容拓說得我也明白,可眼下不是還得招呼西海使者嗎?沒空去北海啊。”
“我可以去啊!”容拓立刻表示,“反正那群西海龍就知道磨蹭,王那麼強,
應付他們沒問題。”
敖白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不妥。原本我也考慮過辛苦你去一趟北海,但距離實在太遠,還要途徑東海和西海——你估計不知道,其實東海北海、西海和北海之間的關係都很緊張,我不放心你獨自前去。”
容拓雖然感動,但還是嘟囔了幾句:“…我是不知道,那你又怎麼會知道?”
敖白此時已經遊到珊瑚叢那兒去了,因為小龍一個勁兒地朝他笑、又不停地揮爪子,作為父親的他隻要有空,當然舍不得視而不見。
“咳咳~”紀墨看了看自己的伴侶,心疼又驕傲地小聲解釋,“敖白從前在東海時是負責守衛龍宮安全的,經常出去巡海,他雖然是王族龍,但可不是被嬌生慣養著的,你看敖白像普通的王族龍嗎?”
容拓瞪大眼睛,稍微靠近紀墨,驚問:“不會吧?那、那王從前當王子時豈不是承擔了跟護衛龍一樣的責任?你們東海的龍王和龍後也真是夠行的了…”
青龍徹底被嚇住了,要知道海洋的王族龍和護衛龍劃分得是非常明確的,王族龍往往自持身份,從來不屑於觸碰護衛龍負責的瑣碎繁重工作,主要是擔心有損自己的形象。
“噯~這有什麼?從我們來西西裡海開始,敖白每天都會起得很早去巡海,其實這些事誰有能力就誰做,我要是打得過鯊魚我也想去——”紀墨還沒說完時,容拓迅速打斷:
“你?你就算了吧,一條人魚都不夠凶鯊吃個半飽的。”
紀墨再次默默閉嘴了。
“哎~王真是挺不容易的,你不說我還真是猜不到。”容拓看著敖白小聲說,此時,他的眼裡除了有敬畏之外,還摻雜了敬佩。
紀墨趕緊叮囑道:“喂~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可千萬彆去敖白跟前說哈。”
容拓昂頭、仗著身高俯視著人魚,傲然道:“我像是那種藏不住秘密的龍嗎?放心吧紀墨,今後如果你有什麼不想告訴敖白、憋著又難受的話,都可以告訴我,若是吐出去半個字我就不姓容!”
——喲嗬~居然有龍上趕著當彆人的樹洞?不嫌憋得慌啊?
人魚搖了搖頭、又甩了甩尾巴,無法理解地看了容拓一眼,轉身遊走了。
後邊,青龍突然就像打了雞血一般地高聲宣布:
“從明天早上開始,我要去巡海、守護好西西裡!我要殺光敢遊進來的全部凶鯊!不留一條活口!”
真特麼霸氣凶殘的龍…
敖白扭頭看了看自己的護衛龍領隊,佩服地問紀墨:“你剛才跟容拓說了什麼?他主動提出要出去巡海,我很高興。”
“哦,”紀墨忍著笑說,“我沒跟他說什麼啊,容拓他自己提出來的。”
*****
容拓果然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勤勤懇懇嚴肅認真巡海去了,敖白特地帶著他遊了幾次,介紹給他聽西西裡海內各種凶鯊毒物的分布情況,還有和相鄰海域之間的分界問題。最近容拓每天都是鬥誌昂揚抬頭挺胸地出去,再殺個痛痛快快的回來,那淬了血的爪子、張揚的眉眼間愈發顯得凶悍了。
敖白有空時也會一同前去,但他主要還是負責應付西海使者:敖沐他們一夥雖然作不了決定、卻硬是賴著住了下來,不肯鬆口說要離開,把紀墨給鬱悶得不行。
容拓更是惱怒,他跟白嫣之間已經爆發過好幾次言語衝突了:一個勢利虛榮、一個毒舌桀驁,兩個碰上時,看著看著就能馬上變臉。
——算了,眼不見心不煩!容拓索性天天往外麵跑,還是出去巡海自由自在些。
這一天中午,紀墨看著敖沐已經離開了,才悄悄地問伴侶:
“敖白,你有沒有覺得敖沐他們很奇怪?”多番觀察之下,紀墨開始產生了疑心。
“嗯?怎麼說?”敖白低聲問,神色間顯得疲憊,但沒有辦法,治理一個海域就是這樣難:雖然自己期望建立合作、但對方不急,隻能沉住氣等待了。
紀墨神情凝重地說:“你想啊,之前路過西海求助敖沐時,雙方關係鬨得那麼僵,敖沐的性格難道你還不清楚嗎?就是無利不起早的龍!我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
突然對西西裡這麼熱情…不過,感覺他們也很著急,但不是著急合作,而是關心其它的什麼。”
真是想到一起去了!
敖白馬上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敖沐和白嫣雖然一直沒有提合作之外的事情,但他們的眼神騙不了我,談判的時候,他們經常都走神、很敷衍。按理說這時他們已經可以返回西海了,回去等他們龍王的決定即可,耗在西西裡做什麼呢?”
紀墨立刻站起來,來來回回地遊動,蹙眉道:“問題就出在這裡!他們為什麼耗著不走?圖的什麼?咱們這裡還不至於好到讓他們不想回家了吧?”
——除了龍果,穿越魚一時間想不到其它的原因!西西裡海目前還是一窮二白的呢。
敖白也下定了決心,“既然該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我不可能讓他們長時間停留,不管他們有什麼企圖,隻要我們不自亂陣腳就行。明天再見麵的時候,我會找個理由讓他們離開。”
“這樣嗎?”紀墨有點心神不定,因為他一直擔心西西裡海會落個懷璧其罪的悲慘下場,“行吧,就當是試探一下他們也好。”
夫夫倆正在低聲商量事情時,外麵突然傳來了容拓的高聲嗬斥:
“彆亂動了!再掙紮當心我拔|光你的鱗片!”
敖白疑惑道:“容拓今天回來得真早,怎麼又跟白嫣吵起來了?”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紀墨頭疼地說,“白嫣又乾什麼了?容拓居然威脅要拔她鱗片!”
紀墨和敖白匆匆遊出去之後,在前麵的空曠海床上看見了龍形的容拓,青龍的爪子裡確實揪住了一條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