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原諒王者之爭(1 / 2)

敖白和紀墨同時一怔——父王連龍果都知道?

老龍王抓著那半個椰子,眼神高深莫測。如果不是龍果事關重大,他也不可能心急火燎地趕來西西裡。

片刻後,老龍王又是一聲歎息,疲憊地說:“你們的王兄還不知道,是我自己的消息渠道,我把這個秘密捂住了。”

唉,這是我的過錯!從前真的是太忽略敖白了,一怒之下把他打發來了西西裡,他在這裡經曆了什麼、我一無所知。他在我看不到的角落裡,悄悄成年成熟、並且變得強大了!唉,如今他們不信任我、也不信任瀚兒…唉唉唉…

此時此刻的東海龍王,悔恨得無以複加——既是作為龍王,也是作為父親。

紀墨很快反應了過來,他神色不變,鎮定自若地解釋:“父王有所不知,龍果在西西裡大陸的名字叫毒龍果,聽其名知其性,怎麼敢拿給小灃吃?父王莫要說笑了。”

“再說,我們這裡也沒有龍果,父王怕是要失望了。

”敖白十分歉意地說,同樣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驚慌失措,他和紀墨早就心裡有數,龍果的存在遲早都會暴露出去的,一切都在意料當中。

老龍王神色冷峻,就那樣俯視著小白龍夫夫,法令紋很深,嘴唇抿成一線,威嚴地逼問:

“你們真的沒有龍果?”

敖白的笑容很複雜,感慨佩服中又有幾分無奈,他反問道:“父王神通廣大,想必是已經得到了非常確切的消息,我們手上有沒有龍果、難道您還不清楚嗎?”

老龍王失望痛心地看著幼子,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敖白啊,這麼重要的消息,你為什麼不及時回來告訴我和你王兄呢?”

敖白的腰背挺得更直,他正色道:“父王有所不知,當初我和紀墨來西西裡時,恰巧碰上了寒流,紀墨病得很厲害,我們輾轉前去西海求助,紀墨病好了才又接著出發。”

紀墨接過了話茬,十分後怕地回憶道:“途中,我們碰上了許多的凶猛海獸,有一次我差點被血魷絞殺了,敖白就是在那個晚上化形的,非常的危險。”

“暖季快結束的時候,我們終於遊到了西西裡海。但紀墨跟著我去巡海時,差點被陸地猛禽部落的鷹人抓走,雖然拚死救了回來,但他還是受了很重的傷。”說到這裡,敖白下意識地摸了摸伴侶的肩,“再後來,紀墨就有了沂兒,我當然要靜下心來好好照顧他們,幸虧海神保佑,紀墨的肩傷愈合得不錯,沂兒也平安降生。”

敖白習慣性擁著伴侶,夫夫倆肩並肩麵對一切,身後就是西西裡浩淼無邊的海水。

老龍王怔愣地聽著,心裡再一次地悔不當初,嘴唇動了又動。但他畢竟是龍王,不可能就這樣被影響決定,所以最後還是質問:

“好!從前確實是我考慮得不夠周到,你們怨我也是應該的。但是,上次你們帶著沂兒回家,那麼好的機會,你們為什麼不把西西裡的情況說出來呢?難道你們信不過我們嗎?”

老龍王口中的“我們”,不用說,當然指的是他和長子敖瀚了。

這時,紀墨一改之前的溫和從容,異常強硬地回答:

“沒什麼怨恨不怨恨的,封海就在西西裡,治得好是

我們的本事,治不好我們也不會推脫什麼!上次帶著沂兒回家,我和敖白原本是準備大概提一提的——但我們剛回去,你們張口就要沂兒的護心血??撒潑打滾的,這叫我們怎麼信得過你們!”

護心血!去你特麼護心血!紀墨一想到就氣得心肝肺都疼!

老龍王張口結舌,無可反駁,之前那件事,終究還是自己理虧了,確實傷了幼子夫夫的心。

“紀墨,你、你…那件事就讓它過去行嗎?”老龍王艱難地開口,他畢竟老謀深算,開口勸誡的角度很刁鑽,老龍王的聲音壓得低低的:

“好吧,你們要怨我們,我們無話可說。但是,小灃當時病得就剩一口氣,他能知道什麼?都是長輩的錯,錯不在小灃,沂兒更是無端端受了大委屈,是我們虧欠了他——但敖灃和敖沂,他們始終是兄弟,不出意外的話,將來都會是一海龍王,是吧?有些事,還是彆告訴他們了,沒有好處的,沒得影響了他們的兄弟情分,對吧?”

能安穩在東海龍王的位置上端坐大半輩子的龍,當然不會是個愚笨的,老龍王一開口,就準確說出了問題的重

點。

“我——”紀墨聽完想了想,竟然發現對方的考慮是正確的!沒什麼可反對的!他生生地被噎了一口氣,惱怒得很,又沒法發泄。

老龍王又補充了一句:“我早已經下了死令,嚴禁誰再提起護心血一事!如有犯者,輕則全族驅逐,重則格殺勿論!”

這個善後補救的法子,其實也是龍王龍後、和敖瀚敖襄共同想出來的,護心血絕對是家醜無疑,流傳出去東海王族將顏麵掃地。

“父王,這些我們都清楚,難道您看我和紀墨待小灃不好嗎?”敖白輕輕收緊了牽著伴侶的手,義正詞嚴地說:“那些事我們是做不出的,也不會讓沂兒知道,免得孩子懂事了傷心。說起來,沂兒也是您的親孫子,這世上哪有祖父祖母提出要取親孫子護心血的?王兄王嫂他們就算了,不提也罷。”

話是你們說出來的、你們也確實想行動,隻是被我們攔住而已——隻可憐了我的沂兒,無端端差點被害了小命!

老龍王再次啞口無言,這回當真是無話可說了,看著幼子夫夫的眼裡,有著深深的懊悔和歉意——我要是一開始就知道沂兒是我的親孫子,我就不會那樣做了!唉,幸虧沂兒還小,不會記事…

大人重視關心的,小孩子往往不在意。

兩條小龍正在齊心協力挖椰子肉吃,他們相處得還不錯。敖沂力氣較小,挖不出來,乾脆埋頭啃;敖灃畢竟年長幾歲,他挖出來果肉後,並不是隻顧自己,而是友愛地喂給敖沂吃,身體力行地踐行著【我會好好照顧弟弟】的承諾。

“沂兒,給你吃。”敖灃忍不住借著遞果肉的動作往旁邊遊、緊緊地挨著敖沂,小心翼翼地親近這個陌生的弟弟。

小龍從椰子殼裡麵抬起頭來,頭上粘著一些椰肉碎屑,自己抬起爪子蹭了蹭腦袋,張嘴吃下敖灃喂過來的果肉,禮貌地說:“謝謝呀~”

敖灃高興地臉都紅了,激動地扭頭說:“祖父,沂兒好可愛呀!”

顯然,小龍們的友好互動給了大家一個台階下。

老龍王的神色緩了下來,他克製著情緒,慢慢將那半個椰子輕輕放在桌上,低頭微笑著說:

“是吧?既然沂兒這麼可愛,那小灃你可要好好照顧弟弟,祖父老啦,最希望你們能夠兄弟和睦!記住了嗎?”

敖灃懂事地點頭,鄭重承諾道:“祖父,我記住了!”

白金小龍也倆爪子把椰子殼一舉、戴在頭上,傻乎乎地笑著說:“記住啦~記住啦~”

雖然兩條小龍沒有聽懂老龍王的深意,但今日兄弟倆共同挖椰子肉吃的一幕,是真正單純的快樂時光。敖沂太小,也許記不住,但敖灃會永遠記得:

我的弟弟敖沂真的好可愛啊!

“好,好!你們都是好樣的!都是乖小龍!”老龍王異常欣慰地說,挨個兒摸摸小龍的腦袋,又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敖白和紀墨。

小白龍夫夫看著單純活潑的孩子,心酸而柔軟,關於護心血一事,他們是永遠也忘不掉的,但確實不準備告訴敖沂——告訴孩子做什麼?讓他去記恨祖父祖母和伯父伯

母嗎?還是讓他不由自主地討厭敖灃?

罷了罷了,唉,護心血是屬於我們這一輩的事,就彆往下傳了吧。

接下來,老龍王沒有再提龍果一事,而是像個普通的、疼愛孫兒的老者那樣:既忙著給小龍們挖椰子肉吃、又忙著催促小龍們多吃魚蝦,還要徉裝生氣地阻止小龍們在吃東西時追逐玩鬨,忙碌勞累並歡喜著。

敖白和紀墨同樣不提,把剛才簡短但深刻不愉快的一幕暫時揭過去,微笑著在旁邊照顧老的小的吃晚餐。

因為餐桌上有吃東西慢吞吞的小龍,又因為老龍王貪戀著和樂融融、美滿愉快的時光,這頓晚餐被拖長再拖長。

——但是,敖白記憶中的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早已被定格成為褪色的孤單寂寞時光,被銘刻進了骨子裡,無法被輕易抹去。

最後分彆時,小龍已經困得眯著眼睛想睡覺,敖灃一直在笑,抓著敖沂不想鬆開,看他那樣子,就是特彆特彆不想讓弟弟離開的。

老龍王也是笑了半個晚上,摟著兩個孫兒,滿足得就

像當上了四海龍王。

“哎喲,沂兒真的困嘍,眼睛都睜不開嘍!”老龍王笑眯眯地逗著小龍,對於這個孫兒,他心裡還是有幾分真切的疼愛和內疚的。

小龍歪歪扭扭地遊到紀墨懷裡趴著,困倦地說:“爸爸,回家吧~”

“好,你先睡,這就回家了。”紀墨輕輕撫摸著小龍的脊背。

敖灃眼巴巴地看著敖沂的白金色背影,眼裡的不舍濃得化不開。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有個跟自己年齡相差不大的可愛活潑弟弟、兄弟倆一起玩時的快樂。

“小灃,你也早點休息吧。”敖白拍了拍敖灃的背。

“那沂兒明天還會過來跟我玩嗎?”敖灃期待且急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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