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佑渾身緊繃,並且控製不住有些發抖,慌亂地看看容拓的獨眼,然後又看看容拓完好的眼睛。
雛鷹畢竟是雛鷹,心性尚十分柔軟純良。
“很痛是嗎?”容拓頭也不抬地忙碌著,不過他察覺到了肖佑的顫抖,遂安慰道:“忍忍,痛你就哭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肖佑下意識拒絕:“我才不哭!”
容拓又哈哈大笑,笑完了感慨說:“你真有意思,很像我小時候。不過,有的時候也沒必要把自己活得這麼累,你不過是個小孩子而已。”
此時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木屋裡麵十分昏暗,容拓剛好擋在門口,暗淡金色的殘陽籠罩著他,褐色短發淩亂翹起,不拘一格,打著朦朧的一層光。
容拓粗手笨腳地把藥|粉撒到雛鷹的傷口上,還要分神看著好奇心旺盛四處搗蛋的容革革,高大強壯的身形高高低低、騰挪轉換,帶動著木屋內的光線明明滅滅,搖搖悠悠。
肖佑看著看著,突然就泄氣了,變得十分茫然,溫順的任由獨眼龍幫自己包紮傷口。
片刻後,容拓滿意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說:“行啦,就這麼著,我包得不
錯吧?你還覺得哪兒疼不?”
肖佑點點頭,又搖搖頭,沉默不說話。
容拓一手按住歡快鬨騰的小海鹿,一手頗有些苦惱地撓頭,低頭看著不吭聲的倔強可憐小鷹,想了想,把肉乾打開,推到小鷹跟前,催促道:“你吃吧,喜歡的話我再想辦法弄一些來…咳咳,對了,那個、那個謝謝你啊,幫忙照顧我家革革。容革還小,不懂事,不過我已經訓過他了。”
“他不是你親生的,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好?”肖佑不解地問,他忍不住想:殺害我族人的惡龍應該不是這個姓容的吧?他看起來挺好,連沒有血緣關係的容革革都能當做親生的一樣照顧。
“哦,你說這個啊。”容拓爽朗地笑,“剛才不是告訴過你了嗎?一切都是海神的英明安排,革革他命裡就該是我的孩子,沒有為什麼。”
肖佑落寞孤寂的點頭,說:“我知道了。其實你們都不用謝我,容革革他昨天就是上來曬太陽而已,沒有亂跑。”
“不管怎麼說,都應該謝謝你。”容拓果斷一揮手,豪邁地說。
小海鹿看著沒誰注意自己,他悄悄走到肉乾旁邊,好奇低頭去聞了聞,完了又想抬腿踢著玩——他這個年紀,正是對整個世界充滿好奇心的時候,什麼都想去探索一番。
“革革,那是吃的肉乾,不是玩具呐。”容拓趕忙又重新將孩子拖了回來,這
次是直接抱在懷裡,好一頓寵溺的大力揉搓,佯怒地訓他。
“嗚嗚嗚!哼~”小海鹿掙紮著喊,有恃無恐地撒嬌,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怕。
肖佑看了心裡非常不是滋味,他彆開臉,閉上眼睛,故作堅強地說:“謝謝你今天幫了我,你們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容拓暗中籲了口氣,臉上依舊布滿笑容,點頭道:“行啊。”他說完四下裡一張望,走到角落裡拿了個椰子,掰開放在雛鷹跟前,再把吃的也拿過來堆放著,最後說:“那你吃完了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有空再來看你。”
肖佑輕輕頷首,他低著頭,豎起耳朵,聽著獨眼龍抱著小怪物走出去,居然還記得幫忙關門。
“吱嘎”一聲,木門被關上,完全隔絕了光線。
良久過後,天徹底黑了,雛鷹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唉,獸神啊…”肖佑輕聲歎息,他開始後悔,後悔今天為什麼要飛到山上水潭去,導致發現了毒龍果。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肖佑寧願不知道這件事。
*****
此時,離開海島的容拓心急火燎地遊到了龍王家裡,紀墨不在,他領著黑修去清點庫房物資了,幸好敖白在,他忙完了早一步回來,正在利索地收拾新家。
“…我可以確定,肖佑他肯定是發現山上水潭的那株龍果藤了,那味道十分明
顯,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情!”容拓的表情懊惱又慚愧,他指天劃地地發誓:“您讓我盯著那棵龍果藤,我真的上山看了好幾次,但前幾次它都是死的啊,枯黃的一堆!怎麼突然間就死而複活還結果了呢?難道山上不止一棵龍果藤嗎?”
敖白皺眉,沉吟許久,緩緩搖頭說:“目前就發現了那一棵,至於這島上還有沒有更多的,這個不好說。”
“那該怎麼辦?”容拓煩惱地詢問,“我沒有聲張,想著先回來告訴您。”
是的,容拓身為改造龍,對龍果的氣味一樣很敏感,他剛才和肖佑挨得那麼近,聞了個一清二楚。但容拓雖然意外驚訝,卻不知道該拿肖佑怎麼辦,隻能裝作若無其事。
“你做得很好。”敖白微笑著肯定,“這樣吧,先讓黑汀他們將海島禁區範圍擴大一倍,理由是島上住著危險猛禽,嚴格阻止我父王的手下靠近;還有,我會跟父王說,他也可以隨我們前去與猛禽部落交易,今後換回來的龍果,就存放在島上。”
容拓答應下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那,肖佑呢?”
敖白溫和一笑,說:“先彆點破,給他時間考慮,看看他會怎麼做。難道你不好奇嗎?”
“呃~”容拓撓撓頭,老實承認道:“挺好奇的。我看他的樣子,應該是認出了龍果,可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