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2 / 2)

“好像到了。”燕徽柔一笑,“就這個酒家,可以嗎?”

這麼大個酒樓,總不至於像個饅頭攤子一樣被江襲黛嚇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但是讓燕徽柔意外的是,還是有兩個小二棄了酒樓狂奔而去,隻整下一瑟瑟發抖的掌櫃縮在牆角,軟了半截身子。

不是他不想跑,是年紀大了實在跑不動了。

“店裡有什麼吃的?”燕徽柔問。

掌櫃斷斷續續地講:“……有……麵……菜……”他的目光緊盯著江襲黛,臉色煞白,哆哆嗦嗦勉強維持著人樣。

燕徽柔歉意地道:“……那勞煩,來兩碗陽春麵吧。”

“好好。”掌櫃十分像個鵪鶉。

江襲黛已經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她手裡執著一杯熱茶,抿了一口,似乎覺得不甚適口,目光掃過去:“可有酒?”

掌櫃一下子豎直了,慌忙大聲道:“有,有,都有。您想要什麼都成!”他又匆忙地去取了,麵也來不及下,生怕怠慢了這位祖宗。

江襲黛放下茶杯,執起了酒盞。她的小指微翹著,一口一口小抿著,喝得有些意興闌珊。而發絲垂落在鬢側,顯得整個人都溫婉了幾分。

燕徽柔:“傷口還沒好,便不要喝酒了,容易疼。”

過了一會兒,兩碗麵也上了桌。燕徽柔把其中的一碗推了過去:“您也吃點。”

江襲黛道:“不需要。”

燕徽柔起身,又去和那掌櫃說了什麼。江襲黛沒管,隻一小口一小口喝著自己的酒,但正打算斟滿下一杯時,酒杯卻被人順手接了過去。

緊接著,麵前又推來一碗。

模糊的霧氣混合著甜香,淡悠悠地騰起。

透過朦朧的霧,那後頭一雙眼睛笑了笑,顯得室內都亮堂了些許。

“酒釀圓子。是甜的,又有些許酒味,但要好一些。”

燕徽柔道:“……嘗嘗吧。我猜門主會喜歡的。”

江襲黛本不欲理會她,但燕徽柔竟也沒理她,埋下頭開始吃麵。她確實有些餓了,吃得比較大口。一時顯得江襲黛的漠視也很沒有必要起來。

江襲黛支著下巴看了那碗圓子半晌,她緩緩伸出手,拿調羹晃著碗裡的幾個小圓子,好像沒打算喝,隻是消遣而已。

瓷與瓷器碰在一起,發出細微的啷當響。

她無所事事地攪得久了,便嘗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從舌尖綻開,不像酒那麼烈,也不像茶那麼淡雅。

“小孩子喝的玩意兒。”

燕徽柔吸溜麵條的嘴一停,含糊道:“哪有的事。一般而言,小時候的口味長大了也不會變。我記得,我小時候也愛吃甜的。”

江襲黛忍不住又舀了一勺,她道:“你還有小時候?”

燕徽柔訝然道:“江門主以為呢。不然我是怎麼長到這麼大的?”

“很大嗎。”對麵的女人似有似無地勾了唇,似乎對她這個說法很想嘲弄,“在修道之人裡,你可能連個零頭都算不上。小丫頭。”

燕徽柔突然不說話了,看著她,過了半晌,又緩緩彎了眼睛:“江門主。”

江襲黛抬起眼睫毛。

“你這樣笑起來,很好看。”

“……”

一陣沉默以後。

“好看又何用,會被人喜歡嗎?”

江襲黛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斥她多管閒事,興許是口中的甜味讓她心情好了些許。方才在酒釀圓子之前喝的那幾小杯,此刻已經讓她的眼尾生了層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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