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又響起一聲溫柔的:“您醒了。”
窸窸窣窣一陣子,有什麼瓷碗擺上了她床頭的櫃子。
江襲黛倦倦翻了個身,目光還沒有隨上,卻已經嗅到了醪糟的甜香。
她聞了片刻,便抬眸去看看那是怎麼個事。
瓷碗安詳地擺在一旁,裡麵沉浮這幾個憨態可掬的小糯米團子,正隨著水麵的晃動,上下淺淺地滑動著。
“我去學著做的。”燕徽柔舀起一個,遞送到她的嘴邊:“還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江襲黛帶著幾分初醒的茫然,被塞了一個小圓子。嘴唇張開,醉人的芬芳含於口中,燕徽柔似乎在裡麵多加了些冰糖,甜得她甚至稍稍眯了下眼。
隻是臉上的一道目光,仍然不能忽視。
又是這樣的表情,又是——
燕徽柔盯著她,甚至稍微偏了偏頭,神情專注而溫柔,問道:“好吃嗎?”
江襲黛撐著自己,稍微坐起來了一些。
她渾身都疼得散了
勁兒,好歹嘴裡的一抹甜意給了她些許安慰。
隻是一由這碗酒釀圓子想起了燕徽柔,這種安慰又變得讓人有些不是滋味了。
“勉強。”
女人的眉尾略抬,似是遠山多嬌的起伏。
但行為上是——
她順理成章地接過來燕徽柔的勺子和碗,又舀了一個,似乎是在嫌棄燕徽柔喂得太慢太麻煩。
隻是燕徽柔還是那般專注地盯著她,盯久了,江襲黛餘光瞧見那小丫頭笑了一聲。
江襲黛秀眉微蹙。
不明白她一天天笑個什麼勁。
怎麼,疼成那樣都沒有把這個小丫頭樂觀的心態打擊一下嗎?
而眼前卻突然抵過來一個柔細的手絹兒,幫她輕輕擦掉了嘴角邊沾著的糯米粒:“您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快吃到臉頰上了。”
“……”
女人捏著勺子的手一頓,眼睫垂下,有些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些許。
她總覺得燕徽柔實在是過於慈祥了,讓人瞅著怪怪的。
“你現在能引氣入體了嗎?”
不願細觀此時的氛圍。
江門主隨意挑了個話頭,她拈著衣袖,輕輕沾了沾自個的嘴角。
此般姿態,顯得溫婉了不少。
“什麼?”那可恨的小女主卻回想了半晌,而後真誠地道:“我似乎還沒有拿捏到法門,並不是很會。聞師姐給的那本功法倒是有些晦澀難懂……”
江襲黛的目光從瓷碗裡瞥了過去,乍一撞到燕徽柔臉上,便眯眸剜了她一眼。
真是個不長心的。做酒釀圓子如此積極,一碰到修行,卻好像半點也不著急一樣。
江襲黛手指一並,指了某一處。
眼前飛來一本功法,如一隻從樹梢上砸下來的鳥雀,撲簌簌扇著翅膀,不容置喙地紮在了燕徽柔懷裡。
燕徽柔被砸得一驚,瞧清了上頭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她愣住。
《焚情決》?
碧落曾經與她講過的。
那把天底下修士都在趨之若鶩的功法,恨不得傾門派之力搶奪的絕學……
江門主卻像是丟垃圾一樣地甩給了她,看都沒有多看一眼。
“此物貴重,我……”
燕徽柔詫異道:“我都算不得門中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