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膽大(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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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斜,鄭厭從衙門折返回府。

養女鄭黎得知父親歸家,備好了湯水送去給父親解乏。

鄭厭一口飲儘,複又交代女兒不必再為他下廚:“姑娘家就該多出去賞花作畫,原不該下廚的,縱使來日嫁去彆人家裡也不許給夫君洗手作羹湯。”

他待女兒如珠似寶,怎麼舍得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鄭黎聽來好笑,父親真是一天一個樣,昨兒還跟她說要給她招婿呢,今兒又說要嫁去外人家。仔細想想還是招婿好,否則偌大的尚書府隻有他們這對父女,太孤單了。他們府上人員簡單,母親十多年前便已病故,父親待母親一往情深,至今未再娶,更無小妾通房。

聽府上的管事說,當年出身相府的母親下嫁給一無所有的父親時,人人都道母親眼盲,就連外祖父也不同意。可如今再看,誰不道父親母親是一對佳偶?隻可惜母親福薄,去得早罷了。外祖一家憐惜父親喪偶,對他們也多有照顧。

至於鄭黎自己,其實並非親生。王夫人當初病故時膝下無兒無女,鄭厭為了不讓夫人斷了香火,便從外頭抱了一女嬰回來記在自己與夫人名下,此人便是鄭黎。

才感慨完往事,卻聽父親又問:“你先前見過晉王嗎?”

“晉王?”鄭黎想起那位不堪的名聲之後搖了搖頭:“女兒怎會見過他?”

“那就怪了。”這位總不能平白無故開始疑心吧?

鄭黎見父親憂心,還想追問,可父親卻怎麼都不願意再解釋了,還讓她先回去。

女兒離開之後,鄭厭才癱坐在椅子上,愁眉不展。慶隆六年正月壬申,這是女兒的生日;城南杏花村彆院,則是出生的地點。鄭黎並非養女,而是他親生的女兒,還是跟……陳貴妃生的。

這事說來話長。

陳貴妃也是二嫁,當年她與張家有婚約,無奈張家公子體弱,嫁過去沒半年就病故了。陳貴妃給前夫守了三年,期間孝順父母,善待弟妹,賢名遠揚,三年之後張家主動贈了和離書,放兒媳回娘家另嫁,不願讓她一輩子守節。

歸家之後陳貴妃並未再尋姻緣,而是找了一處彆莊靜養,鄭厭便是那會兒跟陳貴妃偷偷好上的。鄭厭年輕時一表人才,陳貴妃更是花容月貌,兩人一見鐘情,後麵的事情更是水到渠成了。

除了他們,也沒外人知曉。本來一切安穩,並無不妥,可誰知後來陳貴妃因美貌太甚,名聲又太好,竟被當今皇上給看中請至宮中為妃。這年頭寡婦改嫁比比皆是,況且陳貴妃早已和離,便是當皇妃也無妨。

陳貴妃進宮之後女兒沒人照看,隻能留給鄭厭。恰逢夫人病故,鄭厭便尋了個由頭將女兒接回府,這麼多年精心養著倒也沒人發現當年的事,可偏偏那該死的晉王不知從哪兒打聽得這麼仔細。

這一夜,鄭厭在榻上翻來覆去未曾闔上眼。

聖上一貫睚眥必報,他一直以為陳貴妃人品貴重對他又一往情深,倘若他得知當年之事,自己與陳貴妃都要落得死無葬身之地!不成,決不能讓此事泄露!

晉王若是偶然知曉,這事還好辦,起碼對方的能耐尚且不足為懼;可若此事是他處心積慮打聽到的,那就難辦了。這說明晉王一直在扮豬吃老虎,一早便盯上了他,那他這輩子隻怕都不能善了。

翌日一早,鄭厭隱去憂慮,前去東宮稟明昨日之事。

搬入東宮後的裴元璽已是大權在握了,父皇待他格外信重,三省六部中也不乏他的心腹下屬,與玉章也即將完婚。按理來說,裴元璽該再無憂愁,可事實遠非如此。他的心腹大患始終未曾去除。

裴元璽與裴元珩不睦由來已久,二人之中裴元璽居長,又是中宮嫡出,天然壓製所有的皇子,可這個老二就是不服他,生來便不服,處處與他作對。裴元璽自小便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人人都道晉王不堪,可唯有裴元璽知道此人城府極深,且還善於裝瘋賣傻。這麼多年,老二一直在人前扮癡、犯錯,無非就是想讓他與父皇麻痹大意罷了。當初自己身邊的小太監不過議論裴元珩亡母兩句,便被裴元珩悄無聲息地弄殘了,後來連自己也都不順了好幾個月。這等反骨,即便自己來日登基也不會真正臣服。唯有在他動手之前,自己先一步除掉對方方能安心。

鄭厭乃是心腹,裴元璽對他自是信任的,再三交代說:“務必讓他今日招供,如若不招,你不妨動用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