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父子(2 / 2)

入戶部前,裴元珩還得先進宮謝個恩。他甚少入宮,從前隻覺得宮裡的人令人作嘔,皇上待裴元珩可有可無,裴元珩看皇上更是恨之入骨。宮中唯一待他不錯的大抵也隻有太後了,不過太後那是一視同仁地心疼每一個皇孫,並不是單獨照顧裴元珩一個。

裴元珩的名字也是太後定的,齊王、秦王包括他們各自母妃酸“裴元珩”這個名字膈應了幾十年,直到現在還未真正放下。

在大明宮外碰巧遇見焦不離孟的兩個人後,裴元珩毫不意外地被齊王又酸了一通,起因是這回裴元珩的差事竟是太子跟皇上欽定的,旁人遠沒有這個待遇。

裴元珩可不慣著他:“齊王若是稀罕大可以換一換,你去戶部,我來禮部,如何?”

齊王立馬跳腳:“你以為我傻麼?”

他好不容易在禮部站穩腳跟,怎麼可能跟裴元珩換?

裴元珩斥道:“那就少說些酸言酸語,連敵我是誰都分不清的蠢貨,活該被人當槍使。”

一旁的秦王眼神閃爍了一番,第一次正眼看了這個不著調的皇兄。他雖然比上麵的幾個兄長略小一些,但也過了十六,遠不是當初一心追隨太子的孩童。儲君地位穩固乃是人所共知,若想動搖,靠他們一人之力萬不可能;但若是合作的話,未必沒有機會。

恰好裴元珩也狀似無意地道:“西南戰事又起,眼瞅著兵部尚書又要立功了,有點血性的人都知道該怎麼做。”

齊王糊裡糊塗地問:“怎麼做啊?”

裴元珩:“……”

他不跟傻子說話,裴元珩越過這二人,直接進了內殿。

秦王留在原地,斟酌著去戰場立功是否可行。兵部尚書乃是太子的親舅舅,兵部都快成了太子的一言堂了,要想扳倒太子還是得先分化兵部。他自幼研習武藝,多年來未曾懈怠,如今人也在兵部,為何不爭一爭呢?同樣都是皇子,這儲君之位太子坐的,他們便坐不得?

齊王還在喋喋不休:“他剛剛是不是想讓我們去戰場啊,我才不去呢,那地兒多危險。”

秦王點頭迎合:“確實危險,皇兄留在禮部,將事情辦好便足以讓父皇高興了。”

至於立功的事情,還是交給他吧。

外頭兄弟二人已然走遠,這邊皇上看到不討喜的老二之後反而覺得奇怪,隻碰麵的功夫便朝著老二多看了好幾眼。

他知道這孩子模樣生得好,隨了趙美人,但從前看他總覺得身上帶著些鬱氣,今兒再見似乎大不相同了,人還是那個人,氣質卻迥然相異。

裴元珩撩起袍子,利落地跪了下來,脊背挺直猶如一株青鬆:“兒臣叩謝父皇與太子殿下提攜之恩。兒臣愚鈍,先前於戶部鑄下大錯,原以為此生再無緣入朝彌補當日過失,不想太子殿下心胸寬闊,竟絲毫不計較從前嫌隙。兒臣自覺無顏見人,唯有好生做好分內之事,替父皇排憂,為太子殿下解難,方可報今日恩情。”

這是老二能說出來的體麵話?

皇上聽得半晌沒有回過來神,原本打算好好敲打裴元珩的皇上,被他這一通剖白給弄得不上不下,連想好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還是禦前總管梁興和在旁給使了好幾個眼色,皇上才意識到晉王還跪著,抬手讓他起身,乾巴巴地道:“……你能想通自是最好,日後好生辦差多替你皇兄分憂即可,你皇兄待你一片赤忱,切莫辜負了他的心意。”

裴元珩勾了勾嘴角:“太子殿下待兒臣的真心,兒臣豈能不知?”

他必定會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