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魁首(2 / 2)

說完便停在裴元珩的畫上走不動路了,驚歎一聲後,嘴上滔滔不絕地誇著自己的好友。

裴元珩抬著下巴,毫不自謙地接下來誇獎。

幾十位文人都圍了過來,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第二幅炫技之作上,隻消看一眼便倒抽了一口涼氣。

畫上雲蒸霞蔚,群峰驟起,古木蔥蘢,筆法變化無窮,有種飄然絕塵、譎詭幻怪之感。這樣的畫功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練成的,晉王的畫與他的字如出一轍,總有種不拘一格的灑脫。而且,晉王來此並未帶印章,落款處囂張地寫下了自己的名諱。

果然跟他為人一樣囂張。

反觀旁邊太子殿下的那幅畫,美則美矣,但顯得過於刻意。先前鄭尚書暗指晉王知道了文題,為此精心設計過,可他們怎麼覺得精心準備過的反而是太子殿下呢?隻是這話不好說,他們總不好為了晉王得罪了太子殿下。

秦朗卻沒有這個顧慮,大大咧咧地道:“要我說,方才作詩與如今作畫,魁首都是晉王,尤其是這幅畫,晉王若是第二,誰能厚著臉皮說自己是第一,是吧杜山長?”

正在欣賞畫卷的杜山長冷不丁地被點名,愣了許久都沒應聲。他是今日的東道主,這品評的差事推不掉,但是要讓他如實評判,杜山長實在做不到,他想著法子敷衍:“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諸位都各有千秋。”

雖然知道對方是在給自己找補,但是裴元璽還是不虞。最近實在是跟裴元珩犯衝,凡是遇到這人,總能讓自己下不來台,裴元珩仿佛天生就是來克他的。儘管心裡介意得要死,但裴元璽還得維護自己的顏麵,麵上一派淡然:“無妨,既是來參加文會總要切磋一番高下,權當是玩樂了。”

鄭尚書機靈地補充道:“是啊,不過是小小切磋一下,又不是科舉,依我看殿下事務繁忙,也從未放在心上過,杜山長隨意就是,殿下今日過來不過是為了與諸位友人一敘,並不願意跟誰爭鋒。”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裴元珩聽來隻覺的可笑,警告地剜了一眼鄭厭。

鄭厭知道晉王恨上了他,可沒辦法,太子記仇,鄭厭彆無選擇。他開始擔心接下來心黑的晉王會如何整他。

顧槿安圍觀了全程,眼下說不出心裡究竟是什麼想法。太子殿下才名遠揚,天下讀書人莫不知曉。今日他們這些學生也是得知太子親至,所以特意尋了機會來拜見。可結果,卻讓人有些失望。

不論是詩畫,還是事後的描補,都讓顧槿安覺得太子似乎有些輸不起。

給顧槿安留下深刻印象的無疑是晉王,他實在好奇,以晉王在書畫上的造詣,究竟是怎麼被傳成先前那不堪的模樣?難道皇家內鬥的抹黑手段已經齷齪至此了嗎?

杜山長到底沒有自己評,而是給了在場所有人選擇,讓眾人擇定魁首。

結果揭曉後,裴元珩險勝。

秦朗對此意見很大:“什麼嘛,他們都眼瞎不成?”

顧槿安也想問,他們是不是都眼瞎,且方才他發現杜山長所選其實是太子。他一向敬佩山長為人,也感恩山長讓他留在書院讀書,可為何山長同那些揣合逢迎的儒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