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師很熱情，一邊在前麵領路一邊像機關槍似的說話：“兩位同學，我姓杜，你們叫我杜主任或者老杜都行，你們被分的班級是高一八班，待會我就帶你們過去。現在我先帶你們去換校服。對了，你們怎麼穿這麼厚？不熱嗎？”
說到最後兩句的時候，那位杜主任鏡片後的一雙小眼睛射出銳利的寒芒。
當然熱！言楚兩個人身上穿的運動服都是加厚的，才不過走了一分鐘，兩個人已經是汗流浹背，連身後背的背包都浸上了汗。
楚子揚被這主任銳利的眼神嚇一跳，唯恐下一刻對方就變boss對他們下毒手，楚子揚靈機一動，乾脆用東北話說了一句：“我們是東北那嘎達轉學過來的。我們那嘎達冷，所以就穿的厚了些。”
“這樣啊。”杜主任總算不追問這事了，說了一句：“走，走，趕快去換校服，省得捂出痱子來。”
領著兩個人向教學樓後麵的住宿樓走。
“主任，我們才來，還不知道這學校的情況，您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下？”楚子揚嘴甜，向這杜主任套問消息。
那杜主任倒沒藏著掖著，滔滔不絕地介紹起這座學校來。
原來這所恒洋一中是所私立貴族學校。
這兩年初升高越來越艱難，得有一半的學生被刷下來，有很多家長不死心，想法設法花高價上私立高中。
這恒洋一中就是這些私立學校的佼佼者，這裡收的孩子大部分非富既貴，也有一少部分普通人家的孩子。
但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是尖子生。恒洋一中為了提升升學率，會特意招一些學習好但家貧的孩子，對這些孩子不但免學費，還每年給高額獎學金。
言楚在旁邊默不作聲地聽著，心裡有些奇怪。
這麼聽上去這學校很正常嘛，沒什麼特彆之處，難道自己這次沾了歐氣，進了一個簡單本？
他無意中一抬頭，忽然看到對麵樓頂上站著一個人，正居高臨下看著他們。
言楚心頭莫名一寒，隻覺那人的視線中裹挾著寒冰，看人幾眼就能將人凍住……
那是什麼人？
那樓是六層樓，言楚窮儘目力也隻隱約看出那人身量不高，穿著校服，像是個初中生。因為離得遠，麵目是看不清的。
楚子揚用手肘捅了他一下：“言哥，你看啥？”
\看那學生。\言楚用下巴向那樓頂示意了一下。
楚子揚抬頭看了一會：“……”
他忽然握緊了言楚的手臂：“言哥，你彆嚇我，那裡哪有人啊。”
言楚心中一動：“你瞧不見？”他看那學生依舊在的。
“沒有啊，那裡空空的。言哥，你……你不會見鬼了吧？”楚子揚聲音有點抖。
言楚無語：“怕什麼？咱又不是第一次見鬼。”
楚子揚忽然在兜裡摸了摸，摸出一個小瓶，將瓶蓋打開，用手指沾了裡麵的液體抹在眼上，然後戰戰兢兢抬眼向言楚所說的方向望過去，眨了眨眼睛，不死心又抹了一點，又看了看——
“沒有啊，言哥，我還是看不見。”
“你這小瓶裡是？”
“牛眼淚，我特地讓人去屠宰場搞來的。三萬塊錢這麼一小瓶。”
言楚揉了揉眉心：“扔了吧。要麼牛眼淚能見鬼這話是以訛傳訛的，要麼你這牛眼淚是假冒偽劣，你被人忽悠了。”
楚子揚很憤怒地將那小瓶丟垃圾桶了，然後他再問：“言哥，那鬼是不是還在？他在乾什麼？”
言楚抬頭盯了樓頂一眼，淡淡地道：“還在，他在看著我們。”
楚子揚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排著隊冒出來，小聲：“看著我們做什麼啊，難道不歡迎我們這些轉校生？”
言楚搖頭沒說話，他雖然看不清那人表情，但能感覺到那人盯著他們看的視線很陰冷，很仇視，像盯著刻骨仇人似的。
他再抬頭看看天上**辣的太陽，很難想象鬼也能這麼大喇喇地站在太陽下。
言楚隻顧看那個‘人’，忽聽身邊楚子揚一聲驚叫：“有人跳樓了！”
“呼！啪！”兩聲響。
最後一聲幾乎震得腳下的地跟著震動了下。
聲音離二人很近，言楚聞聲看過去，看到離自己不足十米處趴著兩截人，血肉模糊，已經摔得不成人形。
不過看身上的衣服，應該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楚子揚臉色發青，幾乎要吐了，向言楚身後縮：“言哥，我……我覺得我要暈血了……”
這畫麵太血腥，言楚看了也不舒服，他猝然移開視線，拉著楚子揚向旁邊斜走兩步，然後看向那帶路的老師。
那杜主任臉上卻平靜的很，像是已經見慣了這一幕，依舊眉飛色舞地給兩人講這學校曆史榮譽。
楚子揚忍不住：“杜主任，有人跳樓了！”
“嗯，知道啊，跳就跳了。走了，我們不用管這個，對了，我剛才給你們講到哪裡了？”
楚子揚不相信地問：“你們不報警什麼的？”
“報警做什麼？反正是他自己跳的。一天跳好幾個呢，你們轉校生就喜歡大驚小怪。”杜主任笑眯眯，一臉的不以為然。
楚子揚握拳，言楚忽然問了一句：“這裡常有人跳樓？”
“嗯，一天少則七八個，多則十幾個。不稀奇。”
言楚又四處看了看，沒看到有人出來處理，甚至遠處路過的學生和教師都該乾嘛還是乾嘛，生像是無事發生。
“沒人處理一下嗎？”
“放心，會有校工來處理的，等多跳幾個，校工會一起處理。”
言楚，楚子揚：“……”
大夏天的，楚子揚穿著一身厚運動服，愣是驚出一身白毛汗。
這是什麼破學校啊，他要退學！
言楚一抬頭，發現一直站在樓頂的那‘人’已經不見了。
杜主任把他們送到宿舍樓，送到1088號宿舍前，用鑰匙開了門：“這是你們的宿舍，進去吧。”
言楚和楚子揚硬著頭皮進去。
宿舍是四人間，設施還是很不錯的，原木打造的上下鋪，原木的學習桌，淡藍的百合窗，甚至室內還有一個小小的洗浴間。
床鋪上被褥整齊，被子疊的像豆腐塊似的，其中兩張床上各有一套校服。
\楚楚不可憐，你睡下鋪，飛揚跋扈，你睡上鋪。\杜主任安排床鋪。
室內共有兩套上下鋪，左右相對擺放。
楚子揚的上鋪在左邊那套鋪位上，言楚則在右邊的下鋪上。
楚子揚想討價還價：“那個，杜主任，把我們倆安排在一起吧，要麼都是上鋪，要麼都是下鋪。也或者在一套上下鋪上。”
杜主任翻了個白眼：“這個你們自己和其他兩名同學商量去，不用問我。”
“那兩室友呢？”
“他們去上課了，你們也快些，耽誤了課程你們就麻煩了。”
“好咧。”楚子揚答應，決定那兩個室友回來他就設法和人商量著換床鋪。實在不行就用錢砸，他這次帶進來的現金可是不少，足夠他霍霍的。
兩個人很快換好校服，互相對望一眼，楚子揚撲哧一笑：“臥槽，這是哪個傻逼設計的校服，太特麼地low了！”
這校服綠白相間，上半截是綠，下半截是白，胸前還繡著一朵大白菊花，那白菊花上占了左胸大半個江山，層層疊疊的在那裡舒展開來，白花的花蕊部分則用紅線繡著班級名稱。
“這真是貴族學校？草，如果在現實中就憑這麼傻逼的校服老子也要退學！”楚子揚一臉嫌棄，他聲音大了點，那杜主任明顯聽到了。
他轉過頭來冷森森地看了楚子揚一眼：“小同學，要愛護好校服喔，不要讓它損壞。”又拍了拍楚子揚校服上的花，喃喃：“多好看的花，千萬不要讓它凋零……”
言楚和楚子揚對望一眼，直覺這校服上的花有問題。
校服是夏款，穿著還是很涼快的。
楚子揚趁那老師不備，將背包裡的一些東西裝到校服的褲兜裡。
兩個人跟著杜主任出了宿舍樓，又吭哧吭哧爬了八層樓，才到自己的班級所在的樓層。
楚子揚又忍不住吐槽：“樓層這麼高，怎麼不安裝電梯的？”
杜主任瞥他一眼：“電梯？有啊，你隻要有膽子去坐，沒人攔你。”
剛說到這裡，旁邊隔間裡傳來電梯的運轉聲，再接著就是叮咚一聲響，電梯門打開，有人哼著小曲走出來。
言楚臉色卻微微一變，這聲音有些耳熟，又懶散又好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有些像……像那個煞神！
不會吧？？
走廊裡響起那人的腳步聲，一下又一下，轉眼就來到拐角，隨後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就現了出來。
那人容貌俊美若神賜，看上去遙遠不可及，偏偏唇邊又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謝朝。
乾！怎麼又是他！
言楚身體幾乎僵在原地，內心卻瀕臨暴走，這特麼怎麼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