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夢醒時分(1 / 2)

言楚沒理他, 直接走到自己的床鋪上坐下。

楚子揚則很開心,向謝朝打招呼:“謝大佬,好巧, 我們又成室友了。”

謝朝看看他,再看看言楚, 眼睫彎了一彎:“這還真是巧了, 看來我們果然有緣分。”

“還……還有我……”謝朝的上鋪上探出一個腦袋,說話聲音小小的, 還有些結巴, 居然是小星星。

小星星這人不知道是不是個頭矮的原因,很沒有存在感。

他如果不冒頭說話, 楚子揚都沒注意到他。

謝朝和言楚都在下鋪, 床對著床, 中間隔著一個窄窄的過道, 言楚如果伸長了腿, 能踹到謝朝的床上去。

言楚洗漱了一下, 回到自己的床上。

今天一天的奔忙,他很有些疲憊, 躺在那裡預備小憩一下。

剛合上眼睛, 就聽到謝朝問他:“你上還是我上?”

言楚驚了一下, 瞌睡全跑了!

猛然睜開眼睛冷冷盯著對方:“你又在說什麼鬼話?!”這混蛋不曖昧會死是不是?

謝朝一挑眉:“這怎麼就是鬼話了?我們不是被那主任安排的巡夜嗎?你上半夜還是我上半夜?”

言楚:“……”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瑪德, 就不會說完整些?非要省略成這樣,害人想歪。

上鋪的楚子揚也無意中插了一刀:“對,對, 言哥, 咱險些把這事忘了。杜主任當時確實這麼分派過。”

言楚無語。

原來就自己想歪了嗎?

這麼敏感, 難道自己是深櫃?

言楚被自己這忽然冒出來的推斷嚇到了,心跳都停了一個節拍。

他又瞥了謝朝一眼,謝朝半側著身子,一條手臂支著頭,正笑吟吟瞧著他,桃花眼裡如有波光浮動。

兩人視線一對,言楚心臟又是一跳,隨即就找到了自己容易想歪的罪魁禍首!

都怪謝朝這人太多騷操作了,一直變本加厲調戲他,這才讓他這個直男也容易想歪……

不行,他以後要儘可能離這人遠些,免得被這人帶到什麼歪門邪道上去,他暗暗在被中握拳。

謝朝打量了一下他,似乎有些好奇:“這問題有這麼難回答?讓你糾結成這樣?也或者你自己單獨巡夜害怕,想和我一起巡夜,所以才兩個都不選?”

言楚唇角勾起一個涼薄的弧度,仿佛是嘲笑謝朝多想,隨即他就回了一句:“你想多了,我下半夜吧。”

“你確定?下半夜通常比較陰森,那些臟東西也大部分在下半夜出來活動……”

言楚黑線:“你太囉嗦了!放心,我不怕那些,你彆說話了,讓我歇歇。”閉了眼睛。

他是真累了,說完這些不過片刻的時間,他就睡了過去。

……

夜色如濃厚的墨,將天地暈染成一片混沌。

樓道裡很黑,伸手不見五指。

所有的門都關著,長長的樓道像是地獄的通道,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到儘頭。

言楚在樓道裡走著,他故意將腳步放得很重,可是依舊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這包裹天地的黑暗仿佛把所有聲音都吞噬了。

這是哪裡?

自己這是在巡夜嗎?

言楚蹙了眉心,一時也有些搞不清狀況。

他想回自己的宿舍看看,但四周的門都一樣,連門派號也沒有,他根本不記得自己的宿舍在哪裡,隻是走一步算一步。

他心慌的厲害,手腳很僵,手心裡都是汗。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有點黑暗恐懼症的。

隻不過他一向生活在大城市,大城市光害厲害,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各種路燈或遠或近地照著,就算在臥室裡休息,拉上窗簾,窗簾縫裡也會有光透進來,帶給他一線光明。

像現在這種絕對的黑暗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滴答,滴答,滴答——”黑暗深處有滴水聲傳來。聲音不大,但在靜夜中無比鮮明。一聲聲像是滴在人的心上,讓人心尖都要跟著蜷縮起來。

言楚停住步子,側耳聽了聽,聽出聲音是從前麵傳過來的。

是白天誰忘了關水管,讓它漏水了嗎?

言楚本來沒打算管,但這滴水的聲音一直響在耳邊,讓他感覺很有些瘮得慌。

如果是彆人,靜夜中聽到這個,緊張害怕之下會下意識遠離。但言楚不,他越緊張害怕越不會走,他會想法解決那個讓他害怕的源頭。

就譬如現在,他一橫心直接就朝水聲方向摸過去,他想關掉那個一直滴水的水龍頭。

滴水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言楚在漆黑的樓道裡順著水聲接連拐了兩個彎兒,終於停住步子。

滴水聲就在左近!離他的距離不超過兩米。

言楚試探著摸索過去,想摸到那漏水的水管。

結果,他將四周都摸索遍了,也沒摸到水管在那裡。

奇怪,滴水的聲音明明就在這附近的,怎麼摸不到呢?

滴水聲忽然停止了,像是黑暗深處有一隻無形的手將那漏水的東西關閉,四周又陷入寂靜,

言楚步子停住,下意識屏息側耳聽著。

周圍很靜,靜的隻能聽到他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和沉重的呼吸聲。

不對,心跳聲是他自己的,但呼吸聲不是。

而且呼吸聲是在他頭頂上方,離他不足一尺的距離!

啪嗒,有什麼滴在了言楚臉上頭上,讓他一個激靈,頭皮險些也炸了。他忙後退一步,怒喝一聲:“誰?”

沒有人回答他,但滴在臉上的那滴液體已經開始順著他的臉頰向下滑,言楚順手一抹,隻覺黏膩膩的,帶著刺鼻的血腥氣。

言楚手腳全涼了,猛然又向後退了好幾步。

原來一直的滴水聲根本不是水管漏水,而是血!

滴答,滴答——

滴落的聲音重新響起,依舊在原來的位置。

言楚隻覺太陽穴那裡突突直跳,心臟在胸腔裡像是要蹦出來。

他緩了緩,又一聲喝問:“誰在那裡裝神弄鬼?”

一邊罵,一邊下意識在身上掏,想掏個打火機出來。但他卻掏了個空,他摸不到自己的口袋在哪裡。

他這次進界麵準備的東西還是挺全的,打火機,迷你手電筒,藥品,厚衣服……凡是能想到的,有可能會用到的,他都預備了個周全。

可以說除了武器無法帶進來,凡是能帶的他都帶了,鼓囊囊帶了一大背包。

因為知道今晚要巡夜,他將一些輕便易帶的東西都裝在衣服口袋裡,就為了能及時拿出來。

但現在不要說那些東西,他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口袋在那裡。身上衣服一片平滑,連個褶子也摸不到。

怎麼回事?

他怕耽誤事,明明是合衣躺在床上的,也就是說,他是穿著那身校服睡覺的,怎麼現在像是換了衣服似的?倒像是穿著一身絲滑的睡衣,還是沒有任何口袋的。

誰幫他換的?什麼時候換的?

言楚心裡翻滾出無數問號,他不死心地正想再找找,四周忽然亮了一亮,像是車燈一閃而過。

言楚下意識一抬頭,借著這一閃而過的光亮看向那滴水處。

終於看清了滴水的來源,倒吸一口氣,全身的血全涼了!

那裡倒吊著一個人,頭下腳上,就掛在頭頂的吊燈上。

那是一個人,個頭不高,穿著這個學校的校服,像是這個學校的學生,看不出年齡,因為他的五官腫脹的厲害,而且都在流血,流血最多的是雙眼,不對,是雙眼的位置,因為他的兩隻眼睛都沒有

了,不知道被誰給挖走了。隻有兩個血窟窿在向外滴著血,一滴,兩滴……連綿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