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成了怨靈？”言楚再問。
怪異的機械聲像是短促地冷笑一聲：“怨靈隻是你們的叫法。萬物有靈，萬物也是有精神體的。普通時候人死則精神體消散。但當人死時有太多的怨憤得不到宣泄時，精神體則凝而不散，他是真正的天才，又是這麼慘死的，精神體自然也極為強大。”
“所以他造出這個影院來，隻為讓玩家看到他的悲慘遭遇？進來的所有玩家都看過這場電影嗎？”
“嗬嗬，不是所有玩家都有資格的，統共不超過五個人，你是其中之一。”
“那我真榮幸，看來我是玩出了支線任務。”
周圍的空氣忽然又下降了好幾度，那機械聲更冷了，陰森森的：“你隻把他當成支線任務？”
言楚手臂一抱：“不然呢？你這影片雖然看著像記錄片，但裡麵有幾個大漏洞，讓我無法完全代入進來。”
“漏洞在哪裡？”
“一，那富二代大佬和他的那些腿毛，甚至那位擅長和稀泥助紂為虐的校長麵目都是模糊的，他們出現時我甚至看不出那些人的高矮胖瘦來，聲音也像是機械聲，不像是人的本音。像是完全模擬出來的。如果這一切是真的，滿文星恨他們入骨，成為怨靈後不應該不記得他們的容貌特征。”
“二，富二代大佬和他的腿毛們名字也沒有，我看到好幾個地方對這方麵都是含糊的。
”
“三，學校的名字也模糊，畫麵上閃過好幾次學校的牌匾，但都像是打了馬賽克似的。我極力看也看不清。這三種都是最關鍵的因素，居然都是模糊的，這不合理。”
“四，滿文星是被這麼殘忍虐殺的，按道理說，就算那大佬當時尚未滿十四周歲，殺人不用判刑償命什麼的。但這事一旦發生，不可能不會發酵到網上的。滿文星的養父母又很疼他，不可能不追究的。但我在網上從來沒看到過此類信息。”
那機械聲沉默片刻，再開口時居然是誇讚：“你倒是難得如此冷靜，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觀察的這麼細致，不愧是……”
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不說了。
言楚倒納悶了：“不愧是什麼？”
那機械聲又默了片刻：“不愧是……不愧是這群玩家裡最聰明者之一。”
言楚皺眉，他總感覺那機械聲原本想說的話不是這個，那機械聲已經迅速繞開了這個，另起了話題——
“其實你說的這些疑問我能解答，那富二代大佬後台厲害，認識有靈圈的人，他虐殺滿文星時所用的刀子就是靈圈大佬特製的，可以傷到人的精神體，讓這精神體失憶，最起碼記不住虐殺他的人的模樣姓名這類的。如不是滿文星精神體夠強大，怨念又強，他隻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全忘個乾淨。”
“而且滿文星死後，在校方發現之前，那富二代大佬又打電話請來了那靈圈的大佬，親自在滿文星的屍體上動了手腳，招來滿文星的精神體，做法差點將它打散。所以它後麵隻是個什麼也記不住的凶靈，還是進入這個界麵後，它才陸陸續續記起來一些東西。但那些關鍵性的東西它都忘記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富二代大佬後台果然夠硬。
“那虐殺之後滿文星的屍體是怎麼處理的？他生前被割舌挖眼的，就算把他的屍體扔下樓摔爛，法醫也能驗出來吧？”
那機械聲嗬嗬冷笑：“他們自然是有法子的。他們將他的屍體趁夜扔到了學校後麵的一條大馬路上。那條馬路上很黑，沒路燈。是某化工廠運送原料的專用路，每到晚上重型卡車是一輛接一輛……等天亮後，滿文星的屍體已經碾成了血泥，鏟都鏟不起來……”
言楚手指冰冷，他沒想到陽光之下還有這樣的罪惡，讓他聽了都起雞皮疙瘩：“後來呢？”
“後來——後來警方破了案。查出滿文星在被碾成泥之前就已經死亡的。也查到了凶手是富二代大佬。富二代大佬倒是很痛快地承認了。不過他沒說是虐殺。而是誤殺。說本來想把滿文星揍一頓，結果失手打死。他害怕之下就把屍體扔到馬路上去了，偽造車禍現場。”
言楚深深吸一口氣：“那富二代大佬沒受到懲罰？”
“當然，他那時的年齡依舊未年滿十四周歲，依舊是訓誡完事。”
言楚：“……”
他曾經覺得《未成年保護法》是最好的，現在卻有些覺得，其中有些條款真的不符合民眾訴求。
它本應該保護的是遵紀守法的孩子，現在卻成了某些小惡魔的□□，成了他們肆無忌憚作惡的溫床。
“不對，你既然是滿文星的精神體造出來的，那他死後的那些事，他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言楚又想到一個疑問。
“我說了，他的精神體比較特彆，當時雖然被各種封，但在最開始的時候，記憶是健全的。它曾經跟在那富二代大佬身邊，親眼看到這一切。後來靈符起了作用，它開始逐漸模糊忘記那些關鍵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