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了才好！省的早晚有一天被他氣死！我言家沒有這種孩子……”言老爺子怒氣衝衝，死鴨子嘴硬：“阿秦，看來你的法子也不管用，他依舊是這種沒出息的樣子。為了奪遺產還趁我昏迷把我弄到什麼軍部療養院去，幸好你接我出來，要不然這小畜生看我醒來，說不定會立逼著我更改遺囑……”
他臉色鐵青呼呼直喘，顯然被氣得不輕。
言秦眸中光芒微閃，他頓了片刻，終於問出一句：“爸，我認真問一下，您真的一分錢也不想給阿楚？”
言老爺子：“……不給……”這兩個字說的有點沒底氣。
“認真的？”言秦再逼問。
言老爺子：“……”
他有些焦躁：“最多給他一百萬，讓他餓不死就行。不能再多了，給多了也是糟蹋。這一年你沒少資助他吧？哼，你休想瞞過我，你一向疼他，肯定暗中資助他了。要不然就憑他的本事，他得去要飯……”
“沒有。”言秦聲音很冷淡：“這一年我一分錢也沒資助他。不但沒資助，我還凍結了他所有的信用卡，一直給他使絆子，讓他無論去哪裡打工都乾不下去。聽說他很是潦倒了一陣，有半年的時間連吃飯都成問題。”
言老爺子：“……”他微微睜大了眼睛，盯著言秦，有些不信：“你……”
言秦沒看他，有些事他其實知道不該說也不能說，如在以往，看到老爺子是這種態度他會鬆一口氣，會很欣慰。因為這本來就是他想要的。
但現在他心境變了，他在心裡哽著一包氣，替言楚——
他笑了一笑，說出的話更殘忍：“他還差點自殺，據說已經躺在鐵軌上了，要不是一個學生救了他，他墳頭上的草隻怕已經長老高了。”
這些都是他最近得到的資料，很詳儘，連當日救言楚的那位高中生地址都有，他也拜訪過那爺孫倆……
言老爺子：“！！！”
言老爺子眉峰皺緊：“你這樣……太過了吧！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言秦一笑，帶著一抹嘲意：“老爺子，您也是混商圈的，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您想不到？”
言老爺子噎住了，他自然明白，隻是不相信而已：“你明明對他極好的，一直很寵他……”
言秦一句話就打斷了他：“我裝的。”
言老爺子再次噎住了：“你！”
言秦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有一種報複的衝動，所以他乾脆就竹筒倒豆子了：“老爺子，您當年常年在外麵做空中飛人，對家裡發生的事您到底知道多少？您可想過言楚明明是天才，為什麼忽然就越來越廢了？”
言老爺子：“這……為什麼？”
言秦笑了：“因為我啊，因為言家這份家產呀……我媽如果對阿楚不好，您肯定是不願意的。所以她極度嬌慣他，他無論捅了什麼簍子，我媽都會幫他擺平，還會鼓勵他繼續做，所以他就越來越廢了啊……”
言老爺子：“……”
言秦再笑，帶著滿滿的惡意：“其實阿楚廢的不算徹底，他隻是不愛學習，喜歡打打架而已，就算打架也基本是打抱不平……但我媽早和那裡的校領導打好招呼，讓他多給您發信息告狀，讓您越來越討厭他。而也正是因為您的討厭，他更加逆反，和您對著乾，和您吵架……其實他每次和您吵完架都會恨難過，連做夢都夢到您罵他，他其實很想得到您的認可……夢裡還哭過一次。為此他還努力過一段時間，在高一下半年的期中考時考了年級前三名，然後興衝衝給您打電話，向您報告這好消息……老爺子，您還記不記得這事？”
言老爺子臉色發青，他自然記得這事，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少年言楚那強壓住歡喜向自己報告這事的聲音，而自己第一反應是——他作弊了，肯定是抄了同學的卷子。所以他一句也沒誇讚，直接掛了電話。
然後打電話向言楚的班主任求證，那班主任說的話也模棱兩可的，隻說言楚的卷子和他同桌高度相似，分數也高度接近……
他大怒，認定了言楚作弊抄了，怒衝衝趕回家，把彆彆扭扭接出門期待得到他幾句誇讚的言楚揍了一頓，抽了好幾個耳光，抽得他嘴角都流了血——
他直到現在還記得言楚當時的樣子，滿臉漲紅，憤怒，不信，絕望——
而也就從那時起，言楚的成績一落千丈，次次不是倒第一就是倒第二，剩餘的高中兩年成績穩得一匹，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卻又沒有任何法子。
原來真相是這樣的？！
他畢竟是久經商場的老狐狸，自然很快明白對方母子這樣做的主因。
他很氣怒，不過也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他盯著言秦，眸中光芒漸漸銳利：“你現在為什麼要和我坦白這些？如果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現在這種情況不就是你娘倆想要的？現在坦白就不怕我讓你娘倆徹底雞飛蛋打？”
言秦垂了眸子，是啊，他知道不該坦白的，知道坦白了會後患無窮，但還是忍不住坦白了。
“或許是我對他前後心境不一樣了吧，原先我瞧不上他，現在——我喜歡他……”言秦如是回答，轉身就走。
“你什麼意思？！”言老爺子敏銳感覺到不對勁。
“字麵意思。”言秦頭也沒回，拋下這麼一句就走了。
留下躺在病床上的言老爺子險些氣厥過去！
他拍床大怒，命令守在病床前的護士：“叫我的專屬律師來！”他要重新修改遺囑！
然而，小護士沒動地方，隻說了一句：“老爺子，您累了吧？睡一覺吧。”不由分說給他注射了一針鎮靜劑。
言老爺子反抗不得，怒得變了臉色：“你……你這工作是不想乾了吧！你敢不聽我的……我……”
“老爺子，我隻聽小言總的。你彆氣啊，氣壞了身子就未必再有這樣的好運氣能醒過來了。”小護士微笑著，從容將針管□□。
言老爺子在昏睡過去之前，終於明白，自己這是被言秦徹底軟禁了，生死掌握在了對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