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登乾脆把鍋往龐子顯身上推:“我已經老啦,記不清楚了,你何苦抓著我不放呢?有冤屈,自然是要到縣衙擊鼓鳴冤的,找我算什麼事。”
賀微得了眼色,把匣子打開來,將裡頭的賬本遞給賀川,師爺這回想起來了,先前賀川她男人在時,大家做過不少交易,好的有,不好的更多,是真的‘官商勾結’過一段時間的。
賀川翻起賬本來,她要是光拿這個到州府去,龐子顯是更容易倒台的,隻是她會更慘,師爺暗罵:小人!女人!毒婦!
“你,罷了,要問什麼,快說。”
“算風水的是誰,如今在哪?”
“我不知,是真的,這位是龐大人親自找的,我隻見過幾麵,是個老東西,長得不甚雅觀,臉上長滿黑斑,白頭發,叫吳慎,不是本地人,再多我就不知道了。”
賀川又問了當日賀山的事情,師爺說是龐大人讓安排的,他聽說有疫病時也是嚇了一跳,當日送賀山上山的,是陳班頭。
賀川走了,張棄跟在後頭,她原本是想上山看看的,可惜山下有不少人,她要是被抓進大牢裡,不定會不會有人救她。此時她要是提出先回京城,賀川是會同意的,畢竟無論張棄在不在,她們在這裡惹了事,回程時都要再雇幾個人護送的。
她也正在猶豫,是留下來看看情況呢,還是先跑為妙?
她又去找孔灼,顯然孔灼也在等她。
“可算來了,我買了些東西,你替我去送給賀二吧,誒對了,你不一起走?你怎麼來的?”孔灼這回想起來了,這小子怎麼神出鬼沒的?說是來報恩,結果一天裡到處亂竄。
“我且不能走呢,要替主人家跑腿,也許再過十幾天就回京了。”張棄再次隨口胡謅了,又說:“一起走一段吧,我對衙門也說是你的人呢。”
“我能去見賀二?不會出事嗎。”
“你把貨物和給賀二的裝一起,路過的時候施舍一些,怎麼不行呢?”張棄說。
於是二人拉著一大車東西,再次到了桂山腳下,那裡果然有衙門的人,此時卻隻是遙遙看著,賀二看見孔灼,頓時紅了眼眶,又想起上回張棄交代的事情,隻好抹了一把臉,問孔灼:“您是哪位?”
路上受過張棄提醒的孔灼說:“過路的。”
孔灼不敢久留,‘施舍’完貨物就要走了,張棄同孔灼道彆,說:“事成之後,一定登門道謝。”
孔灼一走,就有人上來問了,正是前天在衙門口同張棄相談甚歡的那位,張棄笑著打招呼:“吳大哥,正好有事想麻煩您。”
“你說。”
“前天我在街上逛,遇見了一位天仙姐姐,隻是跟丟了,不知是哪家小娘子。”張棄又一次隨口胡謅了,無論什麼時候,隻要同男人扯女人,男人就會不覺放鬆心情,果然,吳大哥捧腹大笑:“你?你才狗屎一般大,怎麼就懂惦記小娘子了?”
又說:“好,我幫你打聽打聽,對了,你怎麼不同你家主子回去?”
張棄掏出一封情書來,她是從張淵那裡偷師的,又請街口的書生代筆:“主人家教我寫這個來著,叫我不要給他丟臉,事成再回去。”
吳大哥又是一陣發笑,笑得張棄胃裡一陣惡心。
又到了晚上,張棄睡不著,就在院子裡頭繞圈,這是她的習慣了,以往李氏吵得人睡不著的時候,她就會跑出去找個地方繞圈,等她冷靜下來再回去。
她忽然停下來,狐疑地朝後院看去,她住在前院,後院裡住著女眷和老人孩子,她的身份是不方便進去的。
賀川被捂住口鼻,往院子裡的水井拖去,她已經暈死過去,賀微同樣倒在臥房裡不省人。
“大半夜不睡覺,做什麼呢?”張棄冷不丁出聲,把歹徒嚇了一跳,那人拔刀就要朝她衝過來,張棄滿院子跑,邊跑邊喊,給歹徒氣得不輕,一個飛撲把張棄製住,他猛然瞪大雙眼,張棄轉動刀柄,鮮血噴湧而出,浸濕了她的衣裳。
真臟!
張棄想著她出來的急沒帶換洗衣服,身上這件還是賀家人的,前天洗的那件還沒乾透,可惡啊。
她抬手扯下那人的蒙麵,謔!這不是師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