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時痛苦地閉上眼,這是個什麼縣令?!賬做得亂七八糟的也就算了,據林昭說,案子也是稀裡糊塗的!半晌後他對望涯說:“明日你去一趟穆縣,看看他們是怎麼治水的,倘若成效不錯,就將穆縣令請過來。”
“是。”
夜裡望涯正準備睡下,忽然記起薛業的事情來了,於是又爬起來去找林昭。
林昭開門,他還未打算睡,正在盤賬,看看要從府衙撥多少款出來賑災,明日還要大開衙門,讓百姓有冤的訴冤,有狀的投狀。
“我來看看案子,行嗎?”
“當然可以。”
望涯翻看了許多,發現其中也有一起家奴告主的案子,時間在薛業之後。林昭看看時候,他說:“你回去歇下吧,明日還要去穆縣不是?”
望涯點頭,起身正要離開,林昭忽然說:“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了。”望涯既然想走仕途,那就不會隻是因為一個胡盼兒,她有更大的抱負。
望涯回頭一笑:“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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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望涯帶上莫時的文書到穆縣去了。
到了先拜縣令,此縣令姓高,年紀比辛縣令要大出許多,看起來十分和藹。高縣令聽說巡撫的使者來,便設了一桌宴席,沒曾想來的是個十三歲的女娃娃,他稍微一愣,心裡十分困惑。
“高大人,我一路走來,發現此地民生比起其他要好了太多,不由得心生敬佩。”她先敬縣令,又吹捧了他一番,接著才入正題:“我見此地氣候同辛縣也差不多,可辛縣一澇起來,那真是要了人命,如此,莫巡撫就差學生前來請教了。”
高縣令點頭:“請教算不上,我知道什麼都同你說了就好。經安府六縣,氣候分兩種,好一些的雨水充沛,但不澇,壞一些的,便是穆縣,辛縣,以及鐘縣了。如此水利上就要下許多功夫,例如眼看要開春,就要先排險,往年裡哪些地方是澇得嚴重的,先到那兒去通渠,地勢低一些的田非但要開溝,還要加固田埂,地勢高的,例如茶山,那就要另下功夫,主要仍是排水加固,要是下了大雨,雨水得順著溝流到山下,而不能積在水田裡,積久了,也就容易塌陷,田裡的事情安排好,就要徭役去加固堤壩,這是大頭,源頭上防不住洪水,田裡再怎麼開溝都是徒勞。堤壩加固好了,繼續安排泄洪,還要修路…”
望涯邊聽邊記,高縣令說得很詳細,加固要怎麼加固,拿什麼加固,堤壩要怎麼修,高幾尺厚幾尺,甚至連限伐都說了,南方多山穀,要是把樹都伐光了,雨一下,泥沙就容易被衝下山來,彼時要是衝毀堤壩淹進城裡,那就是滅頂之災了。
他又說:“然而辛縣的水路我並不清楚,大致的方向還得因地製宜,你到四鄉去找一人,此人叫劉石,凡水利之事問他,一準沒錯,我上了年紀,已然走不動路啦,你把他帶去複命就是了。”
望涯向他道謝,心想這是她見過為數不多的好官了,可這把年紀了,怎麼還隻是個縣令。
找到劉石時,他正在田裡吃飯,打遠就看見一男一女各自騎著高頭大馬來,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