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一片都姓許。”
望涯點頭,這不太合理,一般來說,在一個區域中居住的都是同宗同源的情況下,裡頭的人就不太會願意背井離鄉,更何況是這樣一個世道,女子拋夫棄女到城裡謀生,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而許策偏偏就這麼做了,和離後遠赴京城,做起了木匠。
倘若她是為了升官發財,或者有更遠大的抱負,亦或是拜師學藝,再不濟,就是逃離泥潭遠離老家的爛糟事,這都說得通,可事實是,她什麼也沒有,就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她就真的隻是來當一個普通的木匠。
這說不過去。
“報過案了嗎,是哪個衙門接手的?”
沈定西搖頭,許策的身份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何況是衙門。
“許策和離時,她女兒多大?”
沈定西默默算了一遍:“約摸是三歲。”
三歲的小孩正是離不開親娘的時候,許策為何會如此決絕?
“得見見許重五。” 可路途遙遠,半個月後又得考試,倘若考中,那就更沒有機會出去了。
沈定西點頭:“那現在走,我回去收拾。”
“我走不了。” 望涯說。
她這麼一說,沈定西就想起來了,眼前這位身上還背著另一件大事:“那我去,你要問什麼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親自見見他。” 單憑中間人傳話,望涯沒辦法找出其中的貓膩。
沈定西沉思片刻,隨即點頭,又聽望涯交待了幾句,正要離開時,忽然記起另一件事:“鄧兄來過了嗎?”
鄧氏同定遠侯府有些淵源,逢年過節都會送禮來往,今年鄧氏的四郎君鄧昔忽然進京,說是要替生母尋求良醫。入京後親自拜訪了沈泰,也同沈定西交談過幾句,彼時望涯正在大理寺裡協助辦理無為的案子,他們也就對望涯這個話頭談了一陣,當時鄧昔貌似對望涯頗有結交之意,打聽了她的住址和人情往來。
鄧……昔?怎麼又是他,他認識沈定西?
望涯搖頭:“未曾。” 他為什麼要來這兒?沒等望涯問出口,沈定西便道:“罷了,我先走了,保重。”
打烊前,最後一位客人終於來了。
望涯一笑:“長高了。”
譚八局促地拉了拉衣擺,因年節裡望涯的一句交待,讓他緊張地過了十幾天,日日都要到書坊看看它是否開張,今日總算是等到了,他迫不及待想要替她做事,如同誤入沼地裡精疲力儘隻能等待死亡的野狗,自然而然會效忠於朝它伸出援手的人。
“我要你入西亭侯府為奴。” 望涯停頓片刻,繼續道:“事成之後會有一筆可觀的薪酬,以及歸還良籍。當然,你可以拒絕。”
譚八猶豫著,抬頭對上望涯深不見底的目光。
“我願意!”
————
“郎君,那頭還是沒有動靜。”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