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時候,她有這麼瘦嗎……?
對了。
假如他真的叛變的話,她往後的幾年、十年、甚至有生之年……都會獨自過著這種疲於奔命的生活吧。
高專的製服也深色了一大片,看起來是被血染紅了。
雖然她的呼吸這麼平穩,大概率已經自己治好了。
但萬一……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掀起了她的衣服,低頭查看傷勢。
入目的小腹隻有一片光滑的皮膚,沒有傷口。
“呼……”
他放下那一片破破爛爛的衣物,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鬆一口氣。
“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他不由自主的問。
“隻要你不偏離正確的道路。”她模模糊糊的嘟噥了一句。
正確?
在她看來的正確,恐怕與他心中的已經相隔甚遠了吧。
隻有作為同伴的咒術師才是他在乎的,其他沒天賦的普通人一概都是不值一提的猴子,而人類不應該為猴子犧牲。
——這就是他的主張。
而她……太心軟了。
就像她的睡臉一樣柔軟。
他伸出手背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平穩的呼吸,疲憊的身軀。
連□□都因為她的心軟而顯得半吊子。
看看這個地方——
堆滿了
柔軟的被鋪、美食和遊戲機。
就像把牢|房裝飾成休息的地方。
時不時就偷偷瞄看他,小心翼翼的,希望他回心轉意。
“你就是一個笨蛋。”
夏油傑歎息著對她說,儘管沉沉睡著的她不會聽到。
現在趁著她虛弱的時候,困住他的咒力鎖減弱了。
夏油傑閉了閉眼睛一用力,手上的咒力鎖就被應聲震斷。
居然連關他的力氣都用儘了,到底有多拚命啊。
他向著地下室的大門走去。
但離開的步伐,卻沒有想像中的乾脆,甚至連抬腿都在猶豫。
……如果連他都丟下她離開,她會真正被擊潰吧。
這張臉會染上悲傷與憂鬱嗎?會再也露不出可愛的表情嗎?
“傑?傑!”
——隻是這停滯不前的一瞬間,她就醒過來看到斷鏈,像受到驚嚇似的到處找他。
“什麼?”他在門前應道。
那雙像榛果一樣的眼眸還帶著睡意,睡得淩亂的頭發翹起了一邊。
但她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副模樣有多惹人憐愛。
彷佛意識到咒力用儘的自己,無法阻止他。
她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惶然不安,隻是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夏油傑發現自己居然沒有意欲掙開她。
——糟了,這下他是輸了嗎?
他甚至能冷靜的分析。
但是要他放棄理想留下來,她可不能是一副從容的模樣。
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你既然不小心把咒力用儘了,就應該看到這個結果吧。”夏油傑隻是淡淡的說。
她的表情果然帶上了懊悔和難過。
看起來像在內心責怪自己的不小心,但她似乎從他沒有立刻動身離開的動作察覺到什麼,輕輕貼在他的後背。
“傑。”
“我殺人了,用力量強迫彆人低頭,也做了很多不想做的事情。”
——不熟練的,示弱的姿態。
相比起任何時候,都要更貼近真心話。
“我已經快要分不清楚自己是誰了。”她的聲音很低。
這段時間,她從來沒有提過自己為什麼變得這麼忙碌與疲於奔命,但他從細微末節的話語感受到,她大概是為了他,跟上層有點撕破臉皮了。
再加上七海他們也離開了。
“傑,我隻有你了。”
“隻有你,能看到真正的我。”
“哪怕你什麼都不做,隻要你還在這裡看著我,那就足夠了,我沒有彆的怨言。”
“所以……不要走。”
他如願以償的聽到她絕望的懇求。
既然她是如此的需要他,那他就有理由繼續當咒術師。
【總之,做好現在力所能及的事情吧。】灰原爽朗的臉在腦中浮現。
——是遙遠到不可實現的理想,還是眼前的人。
天平終於開始傾斜。
這道本該答得乾脆的選擇題,他想他得改變答案了。
“如果你先離開了呢?”他平靜地詢問背後的她。
她似乎愣了一下,“我不覺得會有那麼一天。”
“因為身上的束縛,我到死都會被綁在咒術界。”她低聲的說,“假如真的活著離開,大概就是我喪失所有價值的時候吧。”
那個時候就是沒人要的式守更紗了。
不再被任何人需要,也沒有可以回去的歸所。
“如果真的有那種時候的話。”她的聲音很輕,就像所有都不再在乎,“那我任由你處置好了。”
他轉過身,抱住
她微笑了。“嗯,那我就不會走。”
……一直,陪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