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過精細的布置,座上已經鋪上了一層有一層的厚毯,如此,人坐在上頭便不會覺得顛簸。
車上還擺放了三兩軟枕,和一些吃食。
近來,甄伏吃得也不少。
曹顯沒有被甄伏臉上的慪氣所擾,眉眼處處是笑意,對車外的人下令啟程後,便施施然去脫了甄伏的鞋襪,再將自己的鞋襪除去,才爬上車裡的軟榻,挨著甄伏坐下。
“如今濮國與匈奴的交界處皆有重兵把守,你又何必親自送一趟?”甄伏又往旁側挪了挪,豎起一根手指抵住曹顯也同樣靠過來的身軀,抬眼不悅道。
“中山國到濮都也不過一二時辰,不耽誤我到蜀都的日子。”曹顯麵不改色,不著痕跡地將她那根毫無殺傷力的手指拽下,又往甄伏身邊挪了挪,確定她已經退不可退後,才伸手將車上的軟枕墊在了自己的後腰處。
“你倒是不著急。”甄伏謹慎地看著他的小動作,因他過度的“照看”而不悅的神色還沒有消退,已經長了些肉的兩腮也微微鼓了起來。
蜀都畢竟在千裡之外,若是藏在劉家背後的勢力突然發難,誰也不能保證濮國這幾場大仗下來的成果不會毀於一旦。
甄伏並不希望因她的緣故,誤了曹顯行程。
雖然,已經耽擱了許多日。
曹顯卻不以為意,甚至有反其道而行之的意思,忽地朝外喚了一聲:“慢些。”
甄伏一噎,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便轉頭作勢不再看他。
但曹顯卻絲毫沒有不悅的意思,反正眼下獵物在他的籠子裡。
他一把攔過她的腰,讓她穩當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倚在他的懷裡,將馬車細微的顛簸也隔絕去,很是體貼:“若是還困倦,便再睡一會兒。”
他知道她這段時日,還挺嗜睡。
因今日需得奔波,前一日曹顯沒有擾她,她也睡得早,所以眼下毫無倦意,但若是歇一會,免去與曹顯在這逼仄的空間裡四目相對,倒也不錯。
是以,甄伏輕“嗯”了一聲,便乖順地順了曹顯的意。
……
許久,窗外的涼風將車內的旖/旎驅散,曹顯才又攏了攏甄伏的外袍,仔細看她埋在他懷裡的側顏,酡紅的麵色之下,嬌俏的鼻尖沁著幾滴細汗。
他眸色又暗了暗,但卻努力壓下那股躁動,將甄伏的身子擺正,吻了吻她輕顫的睫羽,娓娓地說著後續的安排:
“朝中之事祖母會親自主持,你暫不必理會。
至於燕北戰事,如今已增援至十萬精兵,劉勇加杜宇完全可以應付得來,你不必再擔憂。
至於巴蜀那處,我親自處理,你便更不必掛懷了。”
甄伏假寐,不想搭理他。
曹顯卻真的噤了聲,馬車內安靜下來,隻餘車軸咕嚕咕嚕轉動的聲音。
心中疑惑近來囉嗦不少的曹顯怎麼才說三兩句就住了嘴,甄伏便睜開眼睛一探究竟。
卻見曹顯一雙鳳眼,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肚皮出神。
像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一般,他又猛地轉頭朝她看來,麵色又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