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顧文君遇刺一事終究是驚動了個彆的人。

就比如眼前打著探望的名義實則混吃與顧文君閒聊的信王世子許卿雯。

“你這小身板看著倒是比五年前瘦弱了不少?”許卿雯扒著瓜子皮,笑嘻嘻的坐在一邊。

昨個兒下了一夜的雨,今早有些初寒,身上搭著毯子的顧文君隻捏著一串念珠,一旁的小機上放著剛剛燉好的熱湯。

“你這才來上京沒多久,就遭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要不然哪天得了空空,咱們去寺廟拜拜,去去你身上的晦氣。”她自個兒說的開心,沒心沒肺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深交摯友。

顧文君喝著湯,沉默的如同老僧入定。

許卿雯撇撇嘴,湊上前看著冒著熱氣的湯。“這清湯寡水的有什麼好喝的?我記得你不是喜歡吃葷嗎?什麼時候開始食素了?”她說著嘻嘻一笑。“莫不是在和尚廟呆久了,還真當自己是個和尚,四大皆空?”

她見顧文君不開口,有些埋怨道:“喂,你怎麼不說話?”

一勺勺喝著湯,身上的寒氣總算是去了些的顧文君。“該說的不該說的,你自個兒都說了一遍,許世子還打算顧某說什麼?”

“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來看你,你怎麼也要儘地主之誼對不對?”許卿雯不讚同道。“我坐在這裡好一會兒了,你開口還沒超過三句。”

顧文君正欲開口,就聽見有人通傳說是宮內來了人,東陵這時跑了進來,規矩的稟報道:“世子,是長公主身邊的徐嬤嬤。”

許卿雯看向顧文君,見對方神色平淡,倒是看不出什麼變化,她眼珠子一轉笑道:“你這次遇刺,倒是驚動了宮裡那位。”

話裡話外著實有點意味不明。

徐嬤嬤進屋時,許卿雯一改剛剛吊兒郎當的模樣,她坐在靠窗下的長榻上,眉目清淡,倒是做足了雍華貴氣。

徐嬤嬤先後向室內的兩人問了安,便交代了自己的來意。

無非是聖人得知鎮南王世子遇襲,特命宮侍送來藥品,因徐嬤嬤懂得醫術,與宮內禦醫掌院在醫術上不相上下,聖人擔憂鎮南王世子的身子,這才令徐嬤嬤送來補品之餘,並讓其為世子診脈。

這要是他人顧文君自是不會同意,但徐嬤嬤自五年前識破她女兒身身份,且如今看赫連幼清態度,知曉的人也僅是她二人,有‘高人’診脈,顧文君也樂見其成。

何況......

顧文君微垂著眼,視線落在老嬤嬤搭在她腕上的手。

探病是假,赫連幼清那多疑的毛病才是真。

許卿雯好奇的探過頭,她先是看向乖乖被診脈的顧文君,心中暗自稱奇,後又見徐嬤嬤從最初的平淡到之後凝眉不展,聽得對方向顧文君詢問吃了什麼藥膳,服了什麼藥等諸如此類的話後,便見的老嬤嬤招人進來,寫下處方。而這徐嬤嬤也算是識趣,在征得顧文君首肯後,就找人寫下一些藥膳,叮囑顧文君什麼時候服用等,便帶著人躬身離開。

許卿雯在一旁探頭探腦看著顧文君手中寫著藥膳的紙。“我剛剛瞧那老嬤嬤的神態,你這病總感覺不輕啊。”

顧文君招來東陵,讓其根據徐嬤嬤留下來的藥膳方子為她準備午後的膳食,這聽得許卿雯一臉古怪。

“之前介紹醫師給你看診你不願,怎麼一個徐嬤嬤又能給你問診,又能讓你乖乖用膳?”

顧文君將藥膳方子妥善收好,重新窩回榻上,蓋著毯子沒精打采道:“徐嬤嬤是宮裡的人,自是不能拒絕。”

許卿雯撇撇嘴,看模樣是不信的,不過她也不會自討沒趣的逼問個明白,她捧著一捧瓜子,嘎嘣嘎嘣的嗑了幾下,狀似無心的問道:“對了,就你現在這樣的情況,兩日後的祭天還能去嗎?”

顧文君瞥了她一眼。

抓到她目光的許卿雯嬉笑道:“說起來,也虧得這次祭天,若不然以你現在攤上的麻煩,足夠讓朝中的大臣們邀你去殿前問候。”

顧文君沒有回她。

活佛一事牽連甚廣。

單單對即將進京的吐蕃使者就不少交差。

事實上朝上因為活佛被殺一事現在也沒討論出個章程出來,畢竟涉事之人是顧文君的侍衛,而顧文君身後又牽扯到西涼鎮南王。

如今雖看似四海升平,但自先帝提出削藩事以來,五柱國便蠢蠢欲動,好在削藩一事被及時製止,這才暫時穩定了局麵。

但這並不代表五柱國會安居在各屬國‘按兵不動’。

儘管近些年來西涼王尋仙問道,但誰知道對方是不是故意以示外人?

這點不得而知。

於是這事在爭論沒個結果後,便將此燙手芋頭暫丟給了大理寺,待祭天後再議。

顧文君瞥了她一眼。

“為什麼不去?”

許卿雯淺淺一笑。“那誰知道你呢?”

她落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話,隨即又恢複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不過也是,你若不去,以殿前那群禦史的德行,鐵定是要參你的。”

祭天的地點便是城外的樓玉台。

對顧文君來說也算是老地方了。

由其是後山的溫泉,泡過幾次且身體也跟著強健了不少的她,對於此行也算是有點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