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再三，麵無表情地摁了接聽鍵。
“......喂？”
少年顫抖的聲音伴隨著風雪呼呼聲一塊兒傳入耳中，與他平時的慵慵散散相差巨大，聽起來有些滑稽。
晝亓心中的猜測被風雪肯定，她抿了抿唇，“有事？”
“新年快樂啊，就想跟小老師說一句新年快樂嘛，這也不行？”宋敘略微埋怨的聲音從板磚似的手機中傳出，他似乎搓了搓手，又哈了口氣，語氣可憐兮兮的“小老師這麼聰明，猜猜我現在在哪兒？”
......晝亓的耐心要告罄了。
“......等著。”晝亓摁斷通話。
她已經不想去問宋敘為什麼會突然從B國跑回來這件事，她也不想在手機裡跟宋敘浪費時間。
沒必要，因為她不管說什麼最後很大可能都難逃下去。
晝亓重新穿戴好羽絨服，圍上圍巾帶好眼鏡，確保自己隻露出眼睛，才再確保外麵沒動靜之後悄然出去。
與那個夏夜不同，這次推著少女邁下台階的是風雪。晝亓沒邁下一個台階，她就能感受到風在後方推著她的腳後跟。
大雪紛飛的大院，宋敘穿著一身裁剪考究的墨綠色大衣風姿綽約地站在銀樹下，修身地大衣把他襯得長身鶴立，儼然風雅公子哥。
原先垂下會遮住眉眼的烏發被剪掉，露出少年精致淩厲的眉眼，那對眸中的瀲灩多情很好的中和掉了過多的淩厲。雪粒子像是冰晶，掉落在他的挺鼻與眼尾，也顯得矜貴不少。
此時的他褪去了先前的稚氣，就連那一身的不羈也被撲麵而來的疏離壓了下去。
宋敘不知道在這兒站了多久，等了多久，風雪把他的鼻尖吹得通紅，他直到捕捉到老樓中出現少女的身影時，薄唇才彎起，眸中波紋才泛開。
“好久不見，小老師。”宋敘在晝亓走到他跟前時，把控好時機，恰恰開口。
晝亓被倏爾吹來的冷風吹眯了眼睛，她直直看向宋敘，道了聲：“嗯。”
“小老師，新年快樂。”宋敘眨了眨睫羽，那張被凍僵了的俊臉揚了起來，骨節分明的手從大衣口袋中拿出一個鎏金紅包，是個私人定製的紅包，上麵的圖案是請人繡上的年獸，還有幾筆毛筆字。
晝亓瞥了一眼，手依舊塞在暖呼呼的口袋中沒動，“新年快樂，宋敘。紅包我不能要，心意收下了。”
“裡麵不是錢。”宋敘垂眸看了一眼紅包，眸中帶著鉤子，小心翼翼看向晝亓，“收下吧，紅包上的字還是我學了好久才寫好看的呢。”
晝亓在心中思索了片刻，還是伸出手接下這一封帶著風雪的紅包，“好，謝謝你。”
“我可是等了小老師很久呢，”宋敘微微跺腳，他身子前傾，與少女保持著曖昧微妙卻不過分親昵的距離，微微上揚尾調埋怨她：“我是從B國偷偷跑回來的，小老師沒點表示麼？”
又來了。
“我就是要道德綁架小老師，誰讓我在風雪中站了這麼久呢，小老師可是一晚上都沒接我電話。”宋敘笑意盈盈地搶了話頭，他笑得有些得意，卻並不似往常那般肆意。
話都被他搶了，晝亓還能說什麼，先順著他的話說下去，看看他到底想乾嘛，“那你說，我該有什麼表示？”
“再來一次吧，”宋敘站直身子，張開寬厚的雙臂，腦袋微微向後仰，水波粼粼的眸子在月色下尤為蠱人，“新年快樂，小老師。”
晝亓將雙手從口袋中掏出，隻是垂下，走了一小步，踩在他懷中的邊緣線，說出的話聲調都與先前一致：“新年快樂，宋敘。”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