繾綣的夢(我能湊的近一些嗎。...)(2 / 2)

魏欣捅了下身邊的大黑牛三師弟,大黑牛三師弟用腳蹬了下黑白花四師弟,但最終誰也沒說出一句嗬斥的話來。

最後黑白花說,“你跟我再練練,方才那招是前兩次比試,陰煞門的弟子慣用的招數。”

陽真門除卻已經不是身死道消的掌門大弟子之外,薑蛟剩餘的三個親傳弟子,都在薑嘯入門第一天,便聽了薑蛟叮囑。不能對小師弟好,不能讓小師弟過的舒坦,但也不能讓小師弟死了。

最開始他們是真情實意的厭惡薑嘯,畢竟陽真門中夠資格被薑蛟收為親傳弟子的內門弟子數不勝數。薑嘯剛進陽真門的時候就是個野人。

他何德何能?若非薑蛟對外宣稱他乃是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生靈骨,他如何做得了陽真門掌門的親傳弟子?

可即便是這樣,三個親傳弟子還是不服,也不喜歡這個什麼都不會的野人小師弟。

但隨著時間推移,小師弟勤奮好學,雖然經脈阻塞對不起天生靈骨這四個字,但他是個真的傻子。

嘲笑他他會以為在和他玩,要他做連外門弟子都不做的臟活,他也毫不抱怨,除卻功法之外,學習其他的東西都很快,就算頭天被打了,第二天仍舊軟軟地叫師兄。

傻到一定程度,自然就萌起來。

三兄弟從厭惡到罵罵咧咧的帶著他修煉學習,甚至去和其他質疑薑嘯的弟子私下約架,總之這過程十分的離奇。

可他們受師命所托,不能對他太好,便隻好一邊惡狠狠地罵人一邊護著,嘴上罵著你這廢物不如去死,卻還是看他昨天對戰苦撐,忍不住給他開小灶。

甚至在他的麵前,可以肆無忌憚地露出嫉妒和惡意,因為小師弟就是個傻子。

薑嘯一次一次的被打飛,三兄弟輪番給他過招,他身上越來越狼狽,岑藍卻看著薑嘯眉眼始終帶著愉悅。

她心情莫名的有些不好,為什麼不好,她又琢磨不清楚。

她竟然不知不覺的在這裡看了大半天,等到那三個師兄弟走了,薑嘯在林中盤膝運轉靈力開始治療自己身上傷痛的時候,岑藍才現身。

“彆看那冊子了,這樣的對戰沒有用,”岑藍說,“陰煞門的弟子何時有過固定絕招?說不定是那弟子故意放出用來誤導他人的。”

薑嘯見到岑藍頗為吃驚,連忙從地上站起來,摸了摸身上的狼藉,有些無措。

“我看你一下午了,身上傷疼麼。”岑藍站在薑嘯不遠處,視線堪稱溫和地看他。

林間的風帶起岑藍的長發與長袍,她溫柔美好得像個繾綣的夢,可她的視線如同蛛網一般將薑嘯這個無處可逃的小蟲網在中間,讓他一動也動不得。

岑藍走近幾步,和薑嘯麵對麵,“我可以幫你訓練,幫你破陰煞門弟子的招數。幫你在下次對戰之前進階,你那些師兄會的那些不過也是三腳貓,這種事情你該來找我。”

薑嘯微微啟唇,嘴唇乾裂,卻不知該說什麼,他怎麼敢呢?

怎麼敢找她,利用她,他自然知道岑藍多麼厲害,可他不敢。

“怕什麼?”岑藍像是能夠看懂他內心的想法。

“我今日回了一次登極峰,去給你挑了禮物,”岑藍說著,手掌在薑嘯的麵前平攤,一把通體銀白的鐧,便出現在了手中。

“這把鐧名叫焚魂鐧,能夠破除幻境迷障,重逾千斤,乃是我偶然間在一處秘境所得,”岑藍說,“試試麼,這本不是你能夠駕馭的法器,但我在上麵設下了符陣,在你不能完全掌控它之前,壓製它大部分的力量。”

岑藍說著,一手握住鐧,另一手掌心按在鐧身,朝下一撥——

“嗡——”的一聲,金石撞擊的聲音,自兩個人的周身蕩開。

鐧身瘋狂轉動,聲音清越好聽,離得最近的薑嘯靈台如同注入無儘清流,險些陶醉在這聲音之中。

無數飛鳥於夕陽之下彙聚來此,環繞這焚魂鐧發出的聲音癡迷飛舞,岑藍卻又抓住了轉動的鐧身,霎時間天地寂靜。

“此鐧隨主人的修為增長效用,待到你登大道,它便能輕輕一點……”

岑藍抓著焚魂鐧,在薑嘯的腦袋上輕輕一點,敲得他登時撐不住單膝跪地。

“你便能隨手焚化他人魂魄。”

薑嘯抬頭看向壓在他頭頂的焚魂鐧,又看向岑藍,久久不言。

岑藍“嘖”了一聲,繼續說,“這可是當年陰煞門長老長跪在登極階問我求的武器,我都沒舍得給他呢。”

“你若不要……”

薑嘯眼睛閃了閃,袍袖中的手指攥緊。

沒人不會想要這樣的神器,可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岑藍笑起來,如薑嘯肚子裡麵的蛔蟲,但其實他的渴望和表情,曾經也是岑藍在對著一切反光的東西自照之時,時常在自己臉上看到的神情。

太好猜了——對變強的渴望。

“當然了,這樣好的東西,本老祖的親自教導,都不是沒有代價的,”岑藍微微彎腰,自上而下地看他,“你的心不疼嗎?”

薑嘯:“什麼?”

岑藍將手中焚魂鐧隨意甩了甩,重逾千斤的法器,在她手中如一根輕盈的柳枝。

她說,“我今日取這焚魂鐧,回了登極峰,你我距離超過百丈,現如今你該心痛難忍,想要同我親近才是,難不成束心蠱失效了麼……”

薑嘯喉結滾動,呼吸{急促,片刻後一把抓住岑藍的袖子,按著自己的心口道,啞聲道,“疼的。”

“師祖,”薑嘯說,“我疼……我能湊的近一些嗎。”

岑藍笑著沒有說話,薑嘯起身,沒有去接她手中焚魂鐧,而是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

他疼的,真的疼。

這世間,真的有人願意為他如此著想,卻隻為他的親近,他如何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