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就要縱身朝著水中跳——...)(2 / 2)

岑藍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了,但……終究要試一試。”

岑藍笑著說,“說來我一生對任何人都問心無愧,唯獨利用他騙他繁多,我雖不愧疚,”岑藍頓了頓接著說,“但這麼多年也未曾放下,既然回來了,自然更不可能輕易放下。”

五鴛歎息一聲,想到了自己的鴦鳥,她已經不記得轉世輪回了多少次,卻也是放不下,他的鴦鳥也還是不喜歡他。

情之一字,實在難解。

“既然仙子心有計較,那我便親自去池中抓他出來,”五鴛說,“就算他性情不定,但終歸在我焦山這麼多年,不至於不賣我一點薄麵。”

他說著便要起身,岑藍卻製止他,“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找他。”

岑藍說,“這些年多虧你照顧他,否則就算我回來,又何處去尋故人呢。”

“仙子不必說這樣的話,若沒有當日仙子所贈的法器,我的鴦鳥如今還要世世投受儘苦楚的人家呢。”

五鴛說,“該是我謝謝仙子,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也就隻有仙子能夠在鬼王那裡換出兩份薄麵,否則我早因插手輪回之事,被鬼王處置了。”

岑藍擺手,“彆說了,我也是為了要你照看薑嘯,這算不得人情。”

“我不與你說了,我去看看薑嘯。”岑藍說著便起身,她直接走到池邊的水榭,在欄杆上坐下,朝著水中看。

她並沒有直接進入池中,她甚至還沒有想好要用怎樣的態度麵對薑嘯。

他會變成什麼樣,還記不記得自己,要怎麼……才能討他的歡心。

這些都是岑藍從前不曾想過的。

她滿心仇怨的那些年,根本無心情愛,得知自己動情亦是在生死關頭,那時候她也不可能因為情愛去改變什麼抉擇。

但現如今她經曆許多,也更確認了自己的感情。她甚至還學了怎樣去愛一個人,自然是不到逼不得已,不能再用之前那些下作手段。

岑藍心中這樣想著真麻煩,麵上卻是帶著笑意的,她耐心十足地坐在水邊,時不時的將鞋尖朝著水中點一下,等著薑嘯出來。

真的回來了,倒也不如從前那般沒日沒夜工作的時候著急,在這個世界中,在影響世界的氣運之子走向正軌之前,她都不會離開。

至於那個紅宮神君,仙界出名的老油條了,就是那種你看著他忙了很久,很驚天動地,實則沒乾什麼的老東西。

他比自己還會拖延時間回天界,根本不用岑藍操心。

她就在這裡守著,她就不信薑嘯一直不出來。

同時她也在想著要是薑嘯真的忘了她了,他們要怎樣重新開始……

薑嘯確實知道岑藍就在外麵,他沉在水底,透過光影迷離的水看著她,像看著自己迷離的夢。

一如這四百多年,他無論是一縷純魂,還是一個重塑身體的人,都不曾停止過的幻想和思念。

近鄉情怯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他甚至不敢衝出水麵去打破這寂靜的窺探,還有通過這水下世界看到的隨著水波扭曲的她的身影。

在薑嘯眼裡,她一點都沒有變,她還是她,一樣的隻是看著就讓他意亂情迷。

可兩個人之間橫亙了那麼多的怨憎仇恨,還有四百多年漫長的光陰,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麼呢?

薑嘯連癡心妄想,都不覺得岑藍回來是為了他。

這山中的天色漸漸暗下來,水榭當中的靈珠亮起,映襯在這池水之中,如同星河中的一顆顆繁星,隨著水麵波紋輕輕晃動,閃爍不停。

岑藍屁股都坐麻了,她這些年身懷靈力的時間不多,一時間有了,也不習慣再似從前那般隨時調用來循環令自己舒適。

她這會不光屁股麻,還覺得有點冷,而她下意識的反應不是運轉靈力去讓自己暖起來,而是添衣服。

於是她起身朝著五鴛的主殿方向走,出了水榭走到一半,才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能力,以及她不是在低靈力世界了。

因此岑藍又閃身往回走,身形竟然融入風中,肉眼無法分辨。

然後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她看到了穿著一身黑色,戴著黑色麵具,渾身濕漉滴水地站在水榭廊下的人,就站在剛剛她坐著那個地方。

他身上水珠滴滴答答,麵朝著她方才朝著的水池方向,沒有出聲也沒動,周身卻彌漫著無聲無儘的,能夠將整個水榭都淹沒一般的悲傷。

是夢嗎?

又是夢嗎……她為什麼不見了。

岑藍微微張嘴,卻已經失聲,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薑嘯。

可她顯形還未等邁動腳步,薑嘯猛地察覺到了她,足尖在水榭的欄杆上一點,就要縱身朝著水中跳――

岑藍的身體比腦子反應還快,在她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已經閃身到欄杆邊上,抓住了薑嘯濕淋淋的手臂。

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