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低著頭說道:“怎麼處理,自然是要看將軍。”
他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不過這些人,大多都是被裘典裹挾,才加入了叛軍,雖然先前跟朝廷的官軍打過仗,但…”
“大多都是無辜的。”
“屬下的意思是,將軍可以酌情考慮寬恕,收為己用,這樣這些被寬恕的人,將來就會成為將軍的死忠。”
“再不會有二心。”
李雲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番,開口道:“那好,這事三叔你去辦,挨個審訊,問他們先前當叛軍的時候,有沒有殺過平民百姓。”
“彼此之間,可以互相舉發。”
“如果手上沒有人命的,就考慮留用。”
“也不能留太多,咱們現在養活不了太多人,就二百人罷,不一定都從這一批人裡挑。”
李雲閉上眼睛,思考了片刻之後,開口道:“其餘的人,可以發還回鄉,但是三叔你要跟他們說清楚,回去之後,嘴一定要嚴,要是自己吹牛,胡說八道,將來再被朝廷捉住,不止是他們自己一條性命,全家老小都逃不過這一刀。”
其實,這種大規模農民造反,平叛之後,叛軍也不可能全部殺了,曆史上大部分是充軍流放。
李雲把他們發還回家,本來也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明年越州的新任官,大概率會是李某人的政敵,如果放出去的人胡說八道,很有可能會被他們抓住把柄,上書參奏李雲。
李雲雖然不怕,畢竟到那個時候,他多半已經完全掌握了越州,但畢竟會是一場麻煩,能免則免。
周良鬆了口氣,深深低頭道:“那屬下這就去辦。”
李雲“嗯”了一聲,開口道:“二百多個人,至少要有兩成要定成反賊問罪,這樣咱們跟朝廷也有交代,至於其他人,三叔遴選出來之後,招呼我一聲。”
“我親自過去訓話。”
恩出於上,這是李雲在書裡看到的道理,就是說,一個隊伍之中,施恩的一定要是最高權力,如果讓下屬去做這些事情,那麼受到恩惠的人,便不一定認最高權力了。
李雲,就是目前越州集團的最高權力。
因此,具體的事情可以交給周良去辦,但是這些施加恩惠的事情,必須要他親自去做,要不然這些被錄加恩寬赦的人,感激的對象就會是周良,而不是他李雲。
這件事雖然是不起眼的小事情,但是長遠來看,細節必須從這個時候就抓起來,不然將來,整個隊伍的最高權力不明朗,很有可能會出大亂子。
周良連忙低頭:“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李雲拍了拍周良的肩膀,笑著說道:“三叔家的兒子也到越州來了,三叔準備讓他做什麼?”
“都聽將軍安排。”
“讓他跟著瘦猴罷。”
李雲輕聲道:“他那裡,正缺人手。”
周良點頭:“是。”
二人又閒聊了幾句,周良告辭離開,下去辦事去了。
而李雲,也離開了自己的住處,來到了刺史衙門。
這會兒,這座刺史衙門,裡裡外外已經都是他李雲的下屬,他毫無阻礙的進了衙門裡,四下轉了一圈之後,才在一間書房裡見到了劉博。
劉博麵前,已經堆了一疊文書,這會兒也是頭大如鬥,見到李雲過來之後,他才鬆了口氣,開口道:“二哥可算是來了。”
李雲瞥了他一眼,笑著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處理不明白?”
“倒不是處理不明白。”
劉博從桌子上取下一份文書,遞給李雲。
“剛送來的,好像是一個大官過幾天要到越州來。”
“叫什麼觀察處置使,姓鄭,名字我不認識…”
“鄭蘷。”
李雲接話,放下了文書,緩緩說道。
“我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