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說,先前跟薛家結親的顧家,就是因為顧承的祖母,是某個世家大族出身,因此顧家就自覺自己也是大族了。
頗有些鼻孔朝天的味道。
李雲微微搖頭:“絕不後悔。”
鄭蘷輕輕點頭,不再說話了。
作為世族出身的人,而且是主脈嫡係,他自然也有自己的傲氣,這份傲氣,並不會比裴璜崔紹那些人小。
隻不過鄭蘷年紀大了一些,各方麵都收斂了一些,因此沒有崔紹那些人那麼露骨。
被李雲拒絕了第一回之後,他自然不會再提第二回。
隻不過,將來的鄭蘷,與今日的鄭蘷,想法會截然不同就是了。
…………
陪著領導在越州視察了差不多兩三天時間,鄭蘷就沒有再在越州待下去的想法了,臨走的時候,李雲一路送他到了城外,快要上馬車的時候,鄭夔拍了拍李雲的肩膀,笑著說道。
“李將軍,明年這個時候,老夫大約就要從江東的職位上卸任了,伱這段時間在越州弄得不錯,咱們二人又投緣,有什麼要求,現在你就說出來,能辦的。”
“老夫儘量給你辦。”
“還真有幾件事,要請托府公。”
李雲咳嗽了一聲,開口道:“府公,越州之亂後,越州可以說是百廢待興,各縣的百姓都跑了不少,一些田地都荒廢了,我想請府公上書朝廷,免除越州今年以及明年的錢糧。”
“唔。”
鄭蘷皺了皺眉頭,開口道:“這個事,本來朝廷不大可能同意,但是有中原之亂的教訓在,老夫上書之後,朝廷說不定就同意了。”
“老夫試一試罷。”
說著,他看向李雲,淡淡的說道:“隻是朝廷免賦之後,你們越州的衙門,不得再向百姓征稅了,再逼出一個裘典,你和我都沒辦法跟朝廷交代。”
李雲拍著胸脯說道:“府公放心,隻要朝廷免了賦稅,整個越州,誰再拿老百姓一粒糧食,一塊銅板,我都饒不了他!”
鄭蘷捋了捋胡須,哈哈一笑:“那要是明年的新刺史到了,他去跟百姓要錢要糧呢?”
李雲微笑。
“想來,新使君也不會這麼做的。”
鄭蘷嗬嗬一笑,沒有說話。
李雲接著說道:“還有,就是下官這一千左右的下屬,錢糧是從哪裡支應?”
鄭蘷思索了一番,開口道:“看在蘇大將軍,以及越州現狀的份上,老夫給你調五百石糧食,五千貫錢過來,交給你支用,至於其他的…”
“老夫這裡也空不出來了,隻能靠你自己。”
這些錢糧,並不夠一千人支用一年,不過至少撐幾個月是沒有問題了,有總比沒有強,李雲低頭抱拳謝過。
之後,李雲又提了幾個要求,有些鄭蘷應了,有些沒有答應。
就這樣,李雲送走了這位江東道的最高長官。
幾天時間接觸下來,鄭蘷給李雲帶來的觀感,要遠遠好於裴璜崔紹等世家子。
望著鄭蘷的馬車在官道上漸行漸遠,李雲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回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的李正,拍了拍李正的肩膀。
“走,陪我在城外轉一轉。”
李正撓了撓頭,跟在李雲身後,低聲道:“二哥,在城外轉什麼?”
“找一塊合適的空地…”
“建營練兵。”
說到這裡,李某人抬頭看向前方的越州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先種田再爆兵的計劃,似乎要擱淺了。
“原先我還想著,先把越州搞起來,再去征兵練兵,現在看來,我是本末倒置了。”
說罷,他大步向前走去,李正緊隨其後,跟在李雲身後。
此時,是顯德四年的十月末。
這一個月,中原的王均平再下一州…
兵進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