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時候,當用非常手段。
如果是一個相對正常的時期,朝廷有能力控製各個州郡,李雲絕不會做出今天這麼衝動出格的事情,因為這種幾乎是動用暴力手段獲得指揮權的行為,一旦鄭蘷這個觀察使認真起來,上綱上線,完全可以參李雲一個謀逆的罪名。
觀察使最重要的職責之一,就是監察地方,他一旦上書,李雲這個罪名,可能就要坐實,到時候李某人也隻有豎旗造反這一條路可以走。
他現在造反的話,在客觀條件上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缺少一個名正言順的名分,而且這個時候如果造反的話,他跟薛小姐的婚事,恐怕就要就此告吹。
至少短時間內,是不太可能成了。
而且,借著官府的皮來高速發展的紅利期,也要一去不複返。
不過現在,並不是一個正常的時期,朝廷勢弱,江東地方上再沒有比李雲更強大的武裝,他完全可以用這種強硬的手段拿到指揮權。
隻要他能贏下婺州之戰,誰也說不了他什麼,哪怕事後朝廷知道了這件事,在根本無力顧及江東的情況下,朝廷也不可能說李雲什麼,隻會對立下戰功的李某人大加褒獎,甚至會因此,對李雲加官進爵。
當然了,前提是李雲能夠贏下來。
這一戰,對於李雲來說,極為重要,不止決定了他在江東能不能占據主導地位,甚至決定了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的身份,到底是王…還是寇!
因為有鄭蘷配合,李雲很順利的拿到了在座十來個人的信物,他對著鄭蘷抱了抱拳,沉聲道:“府公,諸位同僚,你們在剡縣歇息歇息,等我破賊的好消息!”
說罷,他扭頭,大踏步離開。
鄭蘷望著李雲遠去的背影,臉色極為難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扭頭看向杜謙,沉聲道:“受益,這是你跟他事先商量好的嗎?”
“怎麼可能。”
杜謙搖頭,苦笑道:“這事,事先我全不知情。”
杜刺史想了想,歎了口氣道:“不過,以他現在的身份級彆,想要快速掌握咱們江南東道的兵,也隻有用這種手段了。”
“不然,戰場上沒有人會服他,更不會聽他的指揮。”
鄭蘷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這個李昭,危險得很!”
這位江東觀察使,眯了眯眼睛,緩緩說道:“賢侄,你說他處心積慮的想要拿到江東的兵權,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蘇靖的授意?”
杜謙一愣,問道:“這跟蘇大將軍有什麼關係?”
“他是蘇靖的部下,蘇靖如今進退兩難了。”
鄭蘷悶聲道:“說不定,他是想拿到江東的兵權之後,轉而領兵去相幫蘇靖!”
“這不可能。”
杜謙搖頭道:“且不說這幾千人手,放在中原戰場上杯水車薪,即便有用,蘇大將軍的性格,也不會同意這種事情。”
“府公,依我看,李昭這個人沒有彆的意思,他就是太心急了一些,您不要著急,且在剡縣休養幾天。”
說罷,杜謙站了起來,沉聲道:“下官去,幫著運送一些輜重。”
鄭蘷默默點頭。
“伱去就是,這些人,老夫來看著他們。”
杜謙拱手行禮,大踏步走了出去,走到外麵的時候,他想起來了李雲先前跟他說過,要給這些客軍改善夥食的話。
杜使君忍不住看了看遠方,小聲嘀咕了一下。
“也不知道這個改善夥食,能到何種地步…”
“要是都按越州營的夥食來,這場仗打完,這些客軍…”
杜使君搖頭苦笑:“還願意回去嗎?”
…………
解決了那些礙事的人之後,李雲做起事情來,就順手了許多,他先是讓李正以及越州營將士,拿著各州郡主官的信物,去調動了各州的兵馬,統統趕往東陽縣。
而他本人,安排好了事情之後,並沒有等這些機動緩慢的步兵,而是騎馬趕往東陽縣,奔行了一整天時間之後,李雲在東陽縣城城門口下馬,迎接他的,是已經駐紮在東陽的鄧陽。
“將軍!”
李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問道:“這兩天,有沒有碰到什麼問題?”
“這東陽縣城裡,抓到叛軍沒有?”
鄧陽搖頭,開口道:“將軍,咱們進駐東陽,很是順利,東陽縣隻是被叛軍劫掠過,叛軍並沒有占據這裡,隻不過…”
他看向李雲,繼續說道:“城裡的官員,已經跑的一乾二淨了。”
“屬下們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叛軍的蹤影。”
李雲四下看了看這座熟悉的縣城,他在蘇靖麾下做事的時候,曾經奉命駐防婺州,那時候他駐紮的地方就是東陽縣,跟東陽的縣官,還打過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