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情,實在是交割不清楚。”
裴璜嗬嗬一笑,知道崔紹是在等崔相的文書,或者說在等崔相的下一步指示跟安排,他也沒有拆穿,隻是依舊舉杯,微笑道:“來,咱們再飲一杯。”
這頓酒,四個人一直喝到了天黑,等到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裴璜已經喝多了,在裴莊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的離開。
而崔紹,也被宣州刺史衙門的人給扶了回去。
酒桌上,隻剩下了李雲跟杜謙兩個人。
二人都趴在桌子上,看起來也是喝多了。
等裴,崔二人離開之後,李雲緩緩坐直了身子,喝了口茶水之後,看向一樣趴著的杜謙,笑著說道:“使君醒一醒,我知道你能喝的很。”
杜謙醉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見隻有李雲一個人在,他才鬆了口氣,也端起茶水,猛猛的喝了一大口,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然後他才看向李雲,微微搖頭道:“瞧見了罷,裴璜現在,簡直像是“二太子”一般了。”
李雲笑了笑:“他這個身份,當二太子倒也合適。”
“李司馬來的晚了兩天,我要早到了幾日。”
杜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又坐回了位置上,開口道:“如今朝廷的局勢,遠比他們說的要壞的多。”
“中原王均平之亂,即便平定了,沒有個四五年,也休想恢複元氣,況且眼下天下各地,四處起叛亂,不要說朔方軍心懷異誌,就算朔方軍忠心耿耿,又哪裡是一個朔方軍能夠收拾乾淨的?”
杜謙說到這裡,抬頭看了看李雲,低聲道:“李司馬知道朝廷準備怎麼乾嗎?”
李雲搖頭。
對於朝廷裡的事情,他的消息渠道遠沒有這些世家子們來的靈通,他甚至隻能靠一些流言蜚語,來了解朝廷最新的情況。
杜謙仰頭喝了口酒,壓低了聲音:“朝廷不想讓朔方軍,平息中原之亂,至少是不想讓朔方軍,這麼快就平息中原之亂。”
“要不然,局麵會無法收拾。”
杜謙低聲道:“因此,朝廷想出了一個法子,既能讓朔方軍無法繼續建功,又能讓中原之亂得以緩和。”
李雲有些好奇:“什麼法子?”
“招安。”
杜謙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兩個字。
“招安?”
李雲都愣住了,驚呆道:“王均平都鬨成這樣了,還能招安?”
“能,這事不稀奇。”
杜謙低頭喝酒,聲音沙啞:“聽說叛軍裡,有個姓黃的將軍,還有個姓朱的將軍,在三軍之中各領了一支軍隊。”
“朝廷主要想招安的,就是這二人。”
李雲似乎明白了什麼,輕聲道:“朝廷想讓他們,殺了王均平?”
“大概是這個意思。”
“然後叛軍兵力還在中原,叛軍卻不在了,朔方軍再無理由南下。”
“朝廷也能有一些喘息的餘地。”
李雲皺眉:“他們會接受招安嗎?”
“朔方軍南下,蘇大將軍從側翼進攻,一旦軍事上有壓力了,他們便很有可能接受招安。”
杜謙默默說道:“畢竟,誰也不想死,這種時候,就什麼都能談了。”
不管是哪個世界的曆史,招安一直是朝廷對待造反的一個對口法寶,對於這些造反的平民百姓來說,甚至是百試百靈。
李司馬思索了一番,喃喃道:“那十幾萬乃至於幾十萬叛軍,就讓他們留在中原?”
“不讓朔方軍去處理他們,誰又能處理得掉他們?”
“是啊。”
杜謙默默苦笑。
“我也不知道,朝廷準備怎麼收場了…”